番外 隔世(婉兮)上

可厚非,学了这十来年还是那鬼样子,就是蠢得出奇了!

    朱希周今日还要倒过来说她这个正室夫人冥顽不灵,不知改进——是要她改成佘鹭那模样?那呕死人不偿命给她提鞋不配的蠢货也配叫她去学吗?

    她才不会改,她这样好的一个人,又为什么要为了不值得的人去改?

    况且,她这些年下来也大致摸透了,朱希周不顺眼的根本就不是她身上的习惯,而是她这个人!

    所以,任凭她如何改变,他都会想了法子处处挑剔。

    蓁蓁说过——比起得不到旁人的喜欢,如今更怕的是得不到自己的喜欢,毕竟人大多数时候,要面对的都是自己啊。

    想到自己的至交好友,徐婉兮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蓁蓁的情况虽比她好些,却也只是比她好些而已。

    她们这两颗小时雍坊明珠,在情路这上头,可谓是一个赛一个地不顺当。

    又看了一眼镜中的脸,徐婉兮不由暗忖一声:难道这就是传闻中的“上天总是公平的”?

    天渐渐黑了下来。

    徐婉兮看了看空荡荡的门外,又看了看桌上倒好已久的茶水。

    这杯茶,她本是给朱希周准备的。

    他敢来,她就敢泼。

    可他到底还是没敢来啊。

    不过这也没什么,冷着她,晾着她,是他一贯的作风罢了。

    可他终究不还是不敢对她怎么样吗,她打了那惺惺作态的贱人,又当众砸了他最喜欢的砚台——

    他始终还是顾忌定国公府和所谓名声气节的。

    徐婉兮自嘲地扯了扯嘴角,觉得有些无趣。

    “伺候我歇下吧,明日一早还要去开元寺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次日,天气放晴。

    徐婉兮带着莲姑从方丈室中行了佛礼后行出,迎面却见到了朱希周扶着佘姨娘走来。

    见着她,朱希周眼中有着一瞬的意外,然很快便又浮现了一贯特有的冷漠。

    双方对视着,中间隔了七八步远,仿佛他和佘鹭才是一对恩爱夫妇。

    徐婉兮脚下没有停留,无视佘鹭的行礼,带着莲姑目不斜视地往前走,却被朱希周喊住。

    这一次,他倒是少见地没有计较她的“无礼”,又像是懒得计较了。

    只不冷不热地问:“你手里拿着的,可是从主持方丈那里求来的平安符吗?——你既求来了,便给我吧。”

    近年来,开元寺主持偶尔会与一些有佛缘的香客谈禅,若遇得有缘人,便会赠一枚平安符,这平安符乃是开过光的,据说极为经验。

    但主持年纪大了,此时见了徐婉兮之后,多半十日半月内都不会再见其他香客。

    “谁说我是求来给你的?”徐婉兮嗤笑一声。

    难道他竟认为他身上有什么了不得的吸引力不成,能勾的她连自尊都不要,这般境地仍要去讨好他?

    这人平日里不照镜子的吧?

    “你自然也不该给我,而是该给佘佘。”朱希周语气不禁更冷了一两分:“佘佘如今已有了身孕,你昨日不管不顾对她动手,致使她胎气不稳,替她求一枚平安符,难道不是你该做的事情么。”

    徐婉兮怔了怔。

    佘鹭竟又有身孕了?

    吃味早已不至于——

    可昨日才挨了她两巴掌,转头就诊出了有孕……

    徐婉兮无声冷笑。

    原来昨日是刻意激的她动手啊。

    又中圈套了呢。

    但也不打紧,反正即便没有这回事,朱希周对她的嫌恶也不会少一分,而她也并不在乎,当场出了气就好,懒得管这贱人这些弯弯道道的小心思。

    “胎气不稳不在家里好生养着,却跑来这开元寺,这是哪门子的养胎?怎么,还想惹得我一怒之下推你一把么。可今日我心情好得很,只怕是不能陪你演了。”徐婉兮看着佘鹭,笑着说道。

    朱希周将她的反应看在眼中,那种浑不在意却又带着嘲讽的神态刺得他眼睛疼。

    “姐姐这说得哪里话,妹妹只是昨夜做了个梦,是仙人指引着说,要来开元寺寻主持方丈,求得一枚平安符,日夜戴在身上,方能保胎儿平安……”佘鹭强忍委屈地笑了笑:“谁成想却在此处遇到了姐姐,而姐姐又求得了平安符,想来这正是咱们朱家的造化。”

    徐婉兮听得连冷笑都想省了。

    “你无病在身,要这平安符何用,拿来。”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