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59 龙血药引

    夏神医警惕地往一旁退了退。

    这……总不该是见他不肯认,便恼羞成怒准备拿茶壶砸他吧?

    可他虽说找女儿心切,却总不能不清不楚地认下一个看起来半点不搭边的陌生人——

    退一万步说,他女儿当真不可能长这样啊。

    这种事情焉能强逼呢?

    夏神医心急而无奈间,却见对方提起茶壶打湿了手中帕子。

    田氏拿湿透的帕子一点点擦去了面上的修饰,露出了原本的肤色。

    夏神医一双眼睛越瞪越大,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张陡然间年轻了太多的脸庞。

    田氏抬手又取了耳后的暗夹,使得起先看似略显松弛下耷的皮肤也恢复了原来模样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看着这张隐约透着熟悉的脸,夏神医满眼震惊之色,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。

    手中的画像飘落至脚下,他急切地上前两步,踏过了画像也顾不得去在意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真的是囡囡?”

    他双手缓缓扶住田氏的肩膀,动作极轻,似怕万一惊扰到了她,面前这似同梦境一般的场景便会霎时间消散无形。

    田氏流着泪点头。

    夏神医眼眶亦是发红,面上却满是失而复得的庆幸与激动。

    实则甚至无需再去看那胎记,此时他亦能断定面前的人正是他的女儿无疑!

    “好……我的囡囡回来了,回来了!”

    见面前发髻花白的男人眼含热泪,高兴到似手足无措一般的模样,田氏一颗心似被一种缺失了许多年的东西渐渐填满。

    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和地方,这世上有一个人找了她许多年,从不曾放弃过寻她回家的想法。

    对于将她带离生父身边,使得他们父女失散,养她长大的南家,她一时不知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——

    但从今日起,她也真正有了需要去照料和陪伴的人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半个时辰之后,张眉寿才算等到了祝又樘。

    “宫中有事绊住了脚,这才来得晚了些,该是等急了吧?”

    “知道你忙,倒也不急。”张眉寿自他手中接过油纸包,瞧了瞧,不由讶然道:“怎还去买了蟹粉酥——”

    “已要临近午时了,想着你该饿了。”清俊无双的少年人讲道:“若连蓁蓁都顾不上,岂不要主次颠倒了。”

    张眉寿笑着看了他一眼。

    这意思竟是国事为次,她才是主吗?

    这听似油嘴滑舌的话,偏偏他说得认认真真,半点也不叫人觉得在说大话,仿佛当真如此一般。

    一旁的骆抚默默转头看向棋局。

    虽然这是他住着的地方,但此时他好像并不该出现在这儿。

    素来有眼色的骆先生适时地起了身,寻了借口离去。

    他倒要去看看找着了女儿的老夏此时到底哭成了什么鬼样。

    “昨日我已见过母妃了。”

    知道面前的小姑娘最操心的什么,祝又樘坐下后便道:“对自己的身世,她并无太多怀疑,想来也是不知内情的——”

    这两日二人虽不曾见面,但张眉寿已将自己的进展皆传信告知了他,包括张秋池无法替苍鹿解蛊之事。

    “但有一点,颇为巧合——据母妃回忆,她对自己四五岁之前的记忆,亦是一片空白,没有半点印象。”

    张眉寿道:“南家各类蛊毒之术层出不穷,许是使了什么法子抹去了她们的记忆也说不定。”

    这里的“她们”,指得自然是田氏和云嫔。

    祝又樘点头。

    “极有可能。”

    三四岁的孩子,对周遭的一切已经有了较为明确的认知,忽然被调换身份,若想不被外人察觉到异样,抹去原先的记忆是最好的法子。

    张眉寿又将今日从季大夫口中得来的线索也一一说明了。

    南家孪生姐妹的猜测确是属实。

    田氏的真正身份,也已经明朗。

    而至于真正的南瑜究竟是不是云嫔,样貌与幼时记忆空白等线索皆摆在面前,似乎也已经没有了太多疑问。

    对祝又樘而言,母妃的真实身份,并称不上紧要。

    到底都是旧事了,而那则所谓南家嫡长女将诞下天定之人的卦言,无论真假,他也并不忌讳——

    但此时,他仍真切地希望自己便是那位命定之人。

    不为其它,只因他想有机会能够医好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