昭丰帝神情微变。
若说这个,他倒忽然想到了许多。
白璋的继室来历有些蹊跷,此前他曾着锦衣卫暗中细查过。
辗转之下,查了数年才知,那女子确实身份不同寻常,乃是湘西蛊毒世家南家上一代传承家中绝学的嫡女,原名唤作南娉之……
那时的南家还不曾出事。
据闻此女非但精通蛊毒之术,更极擅占卜之道。
他对此本有些忌讳,毕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个擅蛊毒邪术的大臣家眷,任谁心里也无法安稳。
但后来又再三探明,这个南家也算谨守规矩,但凡家中女子外嫁,外嫁之日,便是除去一身蛊毒本领之时——据闻出嫁前都会种下某种异蛊,倘若再擅自使用蛊术,便会被反噬身亡。
一则可免去议论与事非,二则也能保证家学不外传。
至于占卜之道——
懂些占卜之法倒也不全是坏处,他当时甚至还想着同白璋商议商议,他不追究他家夫人的身份,作为交换,能不能叫他家夫人去教一教钦天监那帮老家伙。
俗话说得好,肥水不流外人田嘛。
可他尚未来得及证实那改姓更名,掩去了南家女身份的白家夫人究竟是否当真是个占卜能手,白家就被大国师测出了‘龙脉之说’。
彼时他想到了毁于一场大火,同样有着龙脉传闻的湘西南家。
他难免就想——莫不是南家毁而未灭,那条龙脉借着白璋那位夫人的血脉流到了白家?
因太过巧合,他不免就更多了一份疑心。
也因着这个缘故,在白家被查出私造兵器的证据之时,他几乎没有犹豫,便雷厉风行地处置了南家满门。
坦诚来说,他并非是一个贪恋皇权之人。
但这份皇权,是交给自家人,还是外人,其中差别甚大——毕竟他虽然不想当皇帝,但在修仙大业未成之前,却也不想死啊……
昭丰帝转瞬间想了太多,再看向那罩着黑色披风的年轻人,眼神不禁就有了变化。
白家夫人精通占卜秘术,此事乃是绝密。
须得知道,正室之位空了多年的白璋当年为了娶心上人过门,花费了大心思来替其更换身份,连他这个皇帝都是辗转查了数年才查明一切——面前之人,难道当真是白家四公子?
还有国师——
莫非当年确也知晓白家夫人原本的身份?
昭丰帝一时思绪颇多。
继晓将一切情绪收敛至眼底,面上看不出任何波澜。
白家夫人是南瑜嫡亲姨母、乃上一代南家传承嫡女之事,他也是入京之后才察觉到的——毕竟当年南家选南瑜作为新一任传承嫡女之时,对外宣称上一任传承嫡女南娉之已经患病离世。
原是假死脱身,换了身份嫁去了京城。
而他当初选择对兵部侍郎白家下手,原因颇多,至于南娉之手中的占卜秘术,不过是其中一个原因罢了。
他那师父,天门山寺前主持大师,行事总是叫人猜不透——而从不为人知的是,师父当年竟选择将一身占卜绝学尽数传于了南娉之一个俗家女子。
也就是说,南娉之的占卜之术,师从他师父七苦大师。
他想不通,也觊觎过。
但南娉之生性刚烈顽固,即便白家被治了罪,他最终也没能得到那些所谓占卜秘术。
“当初白家出事之时,国师已知家母将占卜之术传与了我,为了窃取此术,方才设法将我救下。”
在昭丰帝的注视之下,章拂往下说道:“……可他不曾料到,我母亲所创占卜之术,其中最为精妙的几则,皆须我母亲血脉后代之血为引,方能启用——因此这些年来,他以蛊毒之法将我困在身边,为他所用。”
继晓在心底冷笑了一声。
他母亲所创?
为了坐实他这桩罪名,还真是什么大言不惭的话都敢说出口啊。
偏偏他也没办法直接反驳对方是在胡言乱语。
“白家之事,你信口污蔑且罢。可蛊毒之法,贫僧从未曾接触过,你这般危言耸听,不外乎是想挑起陛下对我的疑心罢了。”继晓脸色依旧平静自若。
昭丰帝则向章拂问道:“口说无凭,你所言可有证据?”
“继晓在将我交予锦衣卫之前,已经解了我身上的蛊,若谈证据的话——如今他门下但凡得重用的弟子,皆受蛊虫控制,陛下大可使人前去查验。”
继晓眼神渐冷。
他对门下弟子所用之蛊,皆是-->>
840 谋胜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