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低下头,不可置信地看着那穿透了她后心的冰冷箭头。
“……”仆人大惊失色,一时甚至忘了反应。
就在方才,姑娘开口的那一刻,他只觉得耳边仿佛有冷意扫过……
那支不知从何而来的利箭,几乎是贴着他的脸颊,就那样刺入了姑娘的后心处。
“咻——”
又有利箭刺破夜空之音响起。
这一箭,穿过的是她的腹部。
蒋令仪身形一颤之后,整个人仿佛再没了支撑。
家丁本只是强拽住她一只手臂,此刻他双腿打颤,亦不敢贸然动弹,心神剧震之下,也顾不得去搀蒋令仪。
蒋令仪便似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,坠落在地。
她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,试图想去看清是何人所为,可眼中所见,皆是漆黑夜幕。
几名婆子追至此处,借着灯笼的光芒看清这一幕,个个骇得魂不守舍,甚至有人惊叫出声连连后退。
“这……这是谁下的手?”
余嬷嬷脸色惨白地向那家丁问道。
家丁“扑通”一声跪了下去,声音颤栗:“小、小人不知……”
至于姑娘方才那要命的乱喊乱叫……他此时半个字也不敢提!
生怕一开口,就有冷箭向他刺来。
余嬷嬷屏息打量着漆黑安静的四下,边吩咐道:“先将姑娘抬回去。”
又道:“将地上的血迹擦干净……”
今日已是办事不力,若再被人瞧出端倪,势必又会是一场风波。
几名婆子动作麻利地照办了。
很快,蒋家的后门便被重新合上,看起来似乎什么都不曾发生过。
“老爷,当真不用去请郎中来吗……”
正院卧房中,蒋太太钟氏语气不安地问。
“这个时候去请郎中,只会平白惹人猜测罢了!”蒋钰眼神沉极。
他身后的伤口已经让下人简单的处理过,也幸亏那逆女有伤在身,那金钗也并不算锋利,故而并未能重伤于他。
钟氏眼神反复着,欲言又止。
“不知究竟是何人伤了仪儿……”
“已经让人去查了!休要再多言!”蒋钰脸色难看地呵斥道。
他心中有一个猜测,却根本不敢去深想,因此此时很有几分下意识地逃避躲闪,不愿听妻子多提此事。
此时,一名丫鬟走了进来:“老爷,太太,大管家在院外求见。”
蒋钰立即道:“让他进来!”
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了!
他起身朝着外堂走去,钟氏不安地攥着帕子紧跟其后。
一名身着靛蓝色棉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行礼。
“可查清楚了!”蒋钰问。
今晚之事本是干干净净便能办妥的,只待来日传了染疾的消息出去便罢,可眼下却闹得越来越多的人知晓,且愈发麻烦!
“回老爷……”大管家神情竟有几分凝重之感:“那伤了大姑娘的暗箭箭身之上,镌有图纹在……小人命人描了图纹,寻了庆先生去看——”
庆先生乃是蒋府上的幕僚先生。
见他停顿不语,蒋钰一颗心已是沉了大半:“……可查到是出自何处了?”
管家垂下眼睛,紧绷的声音压得极低——
“回老爷,是……锦衣卫。”
蒋钰脑中轰鸣一声,眼前顿时变得昏暗。
“老爷……”
钟氏声音颤抖着上前扶住他,让他在身后的椅中坐下,自己则看向那名管家,厉声道:“一派胡言!锦衣卫做事也是有规矩章法的,岂会贸然下此杀手!”
她已经问过了,仪儿前脚刚逃出去,后脚便被那家丁追上了。
即便锦衣卫行事谨慎,在暗中监视着他们,可怎会眼见仪儿已被追上,还要连放两箭?
管家的声音更低了许多:“据那看守后门的家丁所言,大姑娘刚奔出后门之际,曾大声喊叫过……言辞间,提及了张家二姑娘与四皇子,且……有些不堪入耳。”
“什么……”
钟氏眼中厉色顿消,继而只剩下了不可置信与惊惧之色。
蒋钰紧紧抿着铁青的唇,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睛。
临死之前还不肯安分,区区一句话不当紧,便给他留下这样的祸患……真是好手段!
什么亲生的女儿,这根本就是-->>
771 两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