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是臣重金请来的医女,为臣看诊的。”宋时依旧垂首,一副不敢看他的模样,语气还带着丝惶恐,“昨夜中的毒臣也不知晓是何时中的,想来应当是章寒,只有他来靠近臣的桌边,至于昨夜在偏殿之事,臣并未说出去一个字。”
“医女?”韩泽越冷哼一声,眉尾轻挑,眼里尽是猜疑,“侯府不是没有府医,平常问诊府医便可,若是身子实在不适,让侯爷请宫里太医不是更好?至于章寒,世子他为何觉得事他给你下毒?”
“府医都是一些老头,无趣极了,哪有医女温柔小意。”宋时撇了撇嘴,小声嘀咕,将装傻贯彻到底,“至于那章寒,臣之前都不认识,他在宴会上却来找臣饮酒,还让臣带他去给三皇子敬酒,不是他又会是谁?”
这是章寒自己撞上来,可怪不得她。
而寿宴上,郑城便是这样调侃她与贺澜之间的,现下也正好可以以此当个借口。
只是有些对不住贺澜姑娘。
“世子院内的事,本皇子自然管不了。”韩泽越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一瞬,轻笑道,“不过昨夜章寒得罪了本皇子,现如今已是命不久矣,世子有些话最好也是想好了再说,别让他人听了误会。”
话里的嘲讽与警告,宋时自然是听了出来,但同时也让她松了一口气。
原来今日来是警告她被将昨夜之事传出去。
可他们本应该也没有什么,韩泽越何必多此一举来警告她?
莫非是宫内传出了什么事?
“这章寒昨夜打了二皇子,自然该受惩罚,不过臣也不会说出去,影响了殿下威严。”宋时一双杏眼微弯,讨好着说道。
威严?
他倒是高看了这废物,真是浪费他的时间。
韩泽越眼里的嘲讽越来越浓,“世子知晓便好。”
说完,他便起身离开。
“殿下不用了午膳再走?这千味楼又出了几道新品,何不尝尝?”宋时起身跟了上去。
“不必了,世子慢用。”韩泽越眼里闪过一丝厌恶,脚步加快地出了门。
待门关上后,宋时面上的笑容才放下,拧着眉又坐回了。
刚落坐,屋外便响起棋三的声音。
“世子,您点的膳食到了。”
膳食?
她并点膳食,刚刚那般说给韩泽越听,也是故意的。
难不成是景王?
“世子?”
“端进来。”宋时收起面上神色,嘴角勾起浅浅笑意说道。
随后,门又被打开,店小二端着膳食恭敬地走了进来。
“世子,这些这月出的新品。”店小二一一将膳食搁在桌面上介绍,“这是酒蒸鲋鱼,鸳鸯炸肚,三脆羹,您且挨着慢慢品尝,别漏了。”
说着,他便收起端盘弯腰走了出去。
挨着品尝,别漏了...
宋时在心里反复嚼着这几字。
这千味楼都是达官贵人才会来的地儿,里面的店小二都是精心培教的,特别是上菜之人更为重要,一不小心说错话便会得罪人。
但刚刚那店小二却说要挨着慢慢品尝,话里带着丝警告的意味,一点儿也不像一个小二该说出的话。
这般想着,她又将棋三叫了进来。
一开门,宋时放在桌下的手便对着他招呼,“棋三,过来。”
“世子。”棋三一脸疑惑地走过去。
“你去打听打听刚刚那上菜的店小二是何时来的,快去快回,别让人起疑心。”宋时拿起筷子,面上神色不变地小声道。
棋三跟着她久了,见她如此,心里也跟着警惕起来,只低声回应,“是,小的这就去。”
待人都走后,宋时依照店小二说的顺序,一一将筷子落于碟子中。
刚落筷进去,她便察觉到不对劲。
这第一道菜是鱼,但腹中却是满的,很明显是塞了东西进去。
她心中警铃大作,随后将鱼腹打开,便见着里面隔着一个帮着红绳的钥匙。
小指大小,通体黑色。
观察半响,又将钥匙放入一旁的茶盏里,用茶水浸泡上门的油渍。
紧接着她又去夹第二道菜,鸳鸯炸肚,这是猪肝与猪腰混炒的一道菜。
第一筷子还未夹出异常来,待到第三筷子,她才见着底下的被红椒包裹着的玉佩,白玉而成,上面刻的是龙凤交尾,大小也不过是二只宽半指高。
将玉佩放入茶水中后,便去看第三道菜。
三脆羹,这是用嫩笋,小簟,枸杞熬制而成。
宋时直接用筷子触到底,但都不曾碰到异物。
就在她要放弃之时,便见着碗底缺了一个小口,连忙将碗端起,一张信纸落了下来。
打开后,上面赫然写着:戌时一刻,轩乐楼,交付云醉。
轩乐楼?
那可是青楼,景王要让她将这钥匙与玉佩交去轩乐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