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沙吴府。

吴老狗一大早就抱着两只巴掌大的小奶狗,不时逗弄两下。

“今天是个好日子,没人来烦我,有时间陪陪你们这些小家伙……”

一身低调唐装的吴老狗喃喃自语。

跟着他身边的下人都见怪不怪,家主这偶尔跟狗说话的习惯,存在多年,府里上上下下就没人是不知道吴老狗这癖好的。

“老爷,老爷。”

抱着小狗玩得正尽兴的吴老狗眉头微蹙,面色又很快恢复正常,调侃着急匆匆跑回来的管家,“老曲,你也是,跟了我这么多年,还学不会稳重吗?”

“今年这天比往年冷一些,你们去厨房弄碗姜汤,再弄个手炉给老曲暖暖,别明天给冻病了,我可是离不了老曲在身边。”吴老狗不着痕迹地将小花园中的两名下人支开。

老曲此刻呼吸急促,额头上还冒着些细汗,哪里有被冻到的样子。

“咳咳,谢谢老爷。”

一主一仆两人相伴多年,对方在想什么,一个眼神就懂。

待到小花园中只剩下他们二人,吴老狗继续用手摸着小奶狗的脑袋,声音放的很轻,“说吧,发生什么事了。”

“我今日回来时,看到了四爷。”老曲低声道。

“成皮?前年淘沙子淘到现在才回来,不少人都以为他死了,回来也好,他们成家的动乱也能平息些了。”吴老狗不以为意。

成皮这个人,行事阴险狠辣,这趟出去这么久才得以归来,怕是吃了大亏。

“老爷,我无意中发现,有人在暗中盯着四爷,”老曲顿了顿,觉得这个描述不妥,补充道:“应该是长沙城内多了许多暗哨,整个长沙城内,只要是生面孔都会被上,像是在防备着什么。”

“我还发现,九门各家盘口,也多了些人在暗中盯梢。”

老曲将自己观察到的事情告诉吴老狗。

九门各家堂口,每一家都会派人去盯梢,也没什么目的,主要就是弄清楚对方到底在忙什么,有个大概就好,也不用那么详细。

这几乎是每个当家人默认的事情。

手底下的人,真发现了,也不会上前刻意攀谈,权当做没看到。

“生面孔?”吴老狗心中立马警觉起来,嘴上却说着,“会不会是哪家派了新人,你正好没见过?”

“这……”老曲一时语塞,不知该说什么。

“一会派两个信得过的生面孔,暗中盯着成家的举动,别打草惊蛇了。”吴老狗神色不变,从容不迫地吩咐事情。

两个下人分头各自去拿了东西,几乎是前后脚回来。

而在他们一来一回的这短短功夫,吴老狗已经将事情了解完并且做出处理。

没人知道,此刻吴老狗后背的汗毛几乎要竖起来。

那是一种对即将到来的危所产生的直觉。

……

五几年的国内,绝大部分老百姓都没有夜生活。

冬季天黑得快,寒风呼呼吹着,三十多个人抬着木头箱子不断往安府后门而去。

穿着整齐的九门张家伙计,两两抬着一个箱子,另有一人在他们身侧帮忙举着火把照明。

火焰被风吹得明明灭灭,整个队伍中,除了风声,便只余众人的阵脚步声。

张乔山带来人守在安府后门,在他身边,是面色苍白虚弱的张鈤山。

“你们……真的不怕吗?”张鈤山此时看起来无比平静,没有即将被救的喜悦,更没有被囚禁一年多的愤怒。

“现在不是旧时代,家族那套对现在的佛爷来说,起不了作用。”张鈤山继续自顾自说着,“身手再厉害,能抗得过枪炮吗?”

“你话很多,”张乔山没兴趣听他怎么吹嘘张起山。

在他眼里,张起山根本不配姓张。

张鈤山:“……”

其余张家人都默默蹲守在自己岗位,没有任何人发言打破这尴尬的气氛。

直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。

“咚!咚!咚!”

有节奏的敲门声传来,  守在门口的张家人打开门,便迎上了张起山手下的审视目光。

“把人带过来,”张乔山一句吩咐,立马有人拉着张鈤山到前面来,与此同时,张鈤山的脖子上还抵着一把锋利的匕首。

“姓安的什么意思?这是要出尔反尔?”为首的张家伙计立马不悦起来。

“小姐叮嘱我们,要先验过货,”张乔山半步不退,语带戏谑,“当然,这期间你们也可以检查一下,这个张鈤山是不是被人假扮的。”

“去,看看我是不是张副官。”为首那人知道其中猫腻,立马吩咐了手底下两个比较擅长易容之术的上前检查。

与此同时,张乔山也派了人亲自检查那一个个箱子当中装着的武器。

木仓支一类武器,张家人基本都碰过,或在前几年战乱时期,或在国外执行任务时,随身携带。

想要在这些上面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