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糕烤得乱七八糟。
两个爹看破不说破,慌慌张张给他找补遮掩。
三个人互相看一眼,什么事都藏不住了。
家里除了他们,只剩两只兔子一只狗,但他们不敢挑明了说。
陆柳想,他只要不承认,就没有露馅儿。
两个爹则怕认错,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,他们都不敢说。怕伤了陆杨,也怕影响到陆柳。
他们变得客套又熟悉,寒暄的话题让陆柳眼睛发酸。
王丰年问他在黎寨过得怎么样:“还习惯吗?”
陆柳一串串答了很多:“有些不习惯,但我不常出门,就都挺好的。家里什么都不缺,每天都能沾点荤腥,不是鸡蛋就是肉,前天我还吃了鸡蛋饼!加了四个鸡蛋的饼子!昨天跟着大峰一起去打年糕了,他娘也挺好的,给我拿了兔子回来养。母兔下崽,又能换钱。公兔养大了,过年吃掉……大峰很厉害很可靠,二黄也会看门,没谁来找麻烦,哦,二黄就是那条狗,家里还有骡子车,去县里也方便……哦哦,还有,我今年有好几身棉衣,最重的那件足足三斤!穿身上跟裹了棉被一样,可暖和了!”
这一番话听得两个爹眼睛湿润,王丰年擦擦眼角,连连点头说好。
陆柳问家里怎么样,王丰年说挺好的。
距离他们出嫁没多久,家里变化不大,现在大伯家帮他们买卖土地。
他们家里鸡都卖了,只剩菜园子在料理,夫夫俩闲着,去给养猪的人家帮忙,随怎么忙活,今年辛苦一些,来年养猪就熟悉一些,努力养大肥猪,挣了钱,什么都好了。
陆柳听得眼睛晶亮,还是哥哥厉害,猪崽都能弄到。
他也不喜欢家里那几亩地,太散太瘦不出粮,以前总不敢换,怕断了收入来源。现在好了。
王丰年看他喜欢听,就跟他说陆杨去卖肉包子的事。
话没说破,提及卖包子,他们说的是“柳哥儿”。
陆柳听着怪,心里想着别的事。
初遇那天,哥哥一直盯着包子摊看,原来不是饿了,是在观察?
他又记起来回门时,陆三凤说陈老爹想吃他做的包子。
哥哥的手艺一定很好,他还没吃过呢。
聊一阵家常,陆柳放松下来,笑容乖乖软软,看得他两个爹的心直直往下坠。
太熟悉了,真的错不了。
两个孩子胆大包天,不知什么时候换了身份。
他们出了家门,回看一眼,都不敢在黎寨多留。
到了官道上,夫夫俩想商量个事,张张嘴,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他们茫然无措,心里又空又挤的,杂乱无章。
原来他们惦记的那个孩子,早就回家了。
他们要去上溪村,看看陆杨。
此时的陆杨,正在哄陈老爹。
陆杨和弟弟见面以后,对陈老爹的埋怨就淡了。
不是亲生的,还是小哥儿,能养活就不错了。
陈老爹今天来卖豆腐的,集市上叫卖一个多时辰,才把豆腐卖完,老远听见陆杨喊爹,他都不乐意搭理。
陆杨看他这样,猜到肯定是算计落空,有点想笑,也很好奇,赶着驴车追上去。
“爹,怎么了?气成这样?”
路窄,两辆车并排挡路了。陆杨把驴车停到墙根,扭头看陈老爹没走,坐骡子车上等他,又笑眯眯问:“你还跟我生气啊?”
陈老爹看他这没心肝儿的样就来气:“你让你男人扒了我的棉衣,你还笑!真是翅膀硬了,连爹都算计,又吃又拿,我给你找门亲事,不是让你来讨债的!”
陆杨听得一愣,愣完又憋不住笑,心中惊叹:弟弟真猛啊。
他已经出嫁,不用吃陈家的饭,不再害怕陈老爹会把他卖了,如今跟谢岩生米煮成熟饭,在谢家的家庭地位高得很,对陈老爹少了恐惧,说话轻快,还有几分打趣。
“爹,你也是真是的,哪能拿了银子连个陪嫁都不给的?不就是件棉衣吗?大冷天的,您就当心疼我了。”
陈老爹冷哼:“回门就给我带了五斤年糕,把我棉衣扒了不算,还翻柜子又抢走两件,新做的豆腐都拿了一板走,模具都不还!你是黑了心肝儿,以为有男人就不用要娘家了?往后有事也别求上我!”
话说这么硬,人却不走,还在这里等着陆杨应话。
这姿态明摆着,生气,要哄。
陆杨了解他,这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。
他劝了一句:“爹,要我说,这事是你太着急了,黎家再阔绰,那也是住山村,家里没营生。你要银子,要贴补,须得给他攒钱的时间,粮食都是一年一收,这银子哪能几天要一回?”
看陈老爹眼皮子翻啊翻的,陆杨又道:“您消消气。棉衣豆腐都拿了,就算亲事平了账,两边修补修补关系,往后还能抱外孙。两家这样亲近,姓黎的能不-->>
第20章 爹(捉虫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