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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金银满脸无辜:“张队,我年纪小...没去过那种地方,容易露马脚。”
“哦?可我怎么听说,有人曾为泄私怨,挟枪怒闯春晓堂?”
何金银脸上的无辜瞬间转变为尴尬:“您...知道啊...”
“毕竟是内推免选的人物,你的资料,当时就摆在第一份。”
随即张口就说。
“何金银,男,京北南口人氏,年十六。失父丧母,逃荒农户。初时,寓住南锣鼓巷亲眷处...”
“...疑用敌特赛狸猫遗金,置产两间。所持‘S’编号‘市秤十两’金条,经查,系上海滩方聚元银楼所铸...此上由北平银元贩子白某供证、北平市人民法院登记处契约为据。”
目瞪口呆间,何金银一身白毛汗...
“...据南口镇传回消息,你家祖屋已经塌陷...当初剥削、迫害你家的地主,解放后被当地法办。按失踪人口计,并未划拨田产。乡里私塾先生还记得你,他说曾给你写过一封投亲信。”
张队近前拍了拍何金银肩头:“出身寒微,不是耻辱。过段时间,我给你批条子,回...家看看吧。至少,祭拜下故去亲人。好让他们知道,农民的儿子,现在已然成了解放事业中的一份子!”
似乎怕他伤感,换了一副轻快口吻:“虽说谈不上‘富贵不还乡、如衣锦夜行’,依我看...就穿这一身儿纠察队服回去吧,精神!”
何金银点点头,随即鼓足勇气:“那些金条...”
“知道。被残害的无辜车夫遗体,已经被家属领回。据他们说,都曾先后得到一大笔银元,说是抚恤。街公所拿不准是否是平西站的潜伏同志,为此还闹过几回笑话。最后还是由公安那边出面解释的。”
“队伍有纪律,一切缴获要归公。但那时北平还没解放...给几家散完,伱所剩也不多吧?下不为例!毕竟,何府藏金你都没动过歪脑筋,足见人品。”
那箱被沉入井底的何府藏金么...自己不在北平的这两月,竟然发生这么多事。
张队...这是将自己查了个底儿掉啊...
所有新选拔的纠察队员都有这么一遭么?还是说...别有用意?敲打?鼓励?
忐忑归忐忑,任务还得继续。
入夜时分,胭脂胡同前,来了一大一小两位“便衣”。
张队罕见的有些迟疑,冲何金银一抬下巴颏儿:“带路。”
“我真就只去那一回,还是有熟人领道儿...再说了,春晓堂也不在胭脂胡同啊!”
“废什么话!”
何金银嘴角抽动:“您不总说自己是‘老北平’么...在北平待了十多年,总不能...”
话音未落,就被张队赏了一记“爆栗”。
张队板着脸:“胭脂虎就在这条街...不去这,去哪儿?”
前门大街外,当街纵凶的老鸨名叫胭脂虎,所经营的二等“茶室”天香苑就在这处胭脂胡同,自然也是两人此行暗访的首选。
何金银眉头微皱:“胭脂虎只要不傻,这时候应该察觉到几分蹊跷。我们这时候来这儿,岂不是打草惊蛇?”
张队冷笑一声:“水不浑,怎么摸鱼?”
胭脂胡同、百顺胡同靠近珠市口,不同于从大栅栏儿进,这几条多是一等“清吟小班”、二等“茶室”。抛费自然高些,所谓“清吟”,便是喝茶听曲、消遣为先,能否作“入幕之宾”,另有“茶费”。
天香苑与何金银以往在影视剧中看到的“青楼妓馆”有几分相似。红灯彩挂、迎来送往,丝毫没有因为前些天的那档子“小事”关门歇业、高挂停业告示。
起初还有几分惴惴不安的何金银很快反应过来,在这里,只要“彩钱”给的足,什么消息都能打探的到。
等从胭脂胡同出来时,何金银手里多了一份“顺”来的“卖春请领许可执照申请书”,入行原因一栏,赫然写着“天生好淫自愿卖春”...
两人一边往出走,一边低声交流着。
张队语气低沉:“原来是青帮的地盘啊...知道青帮么?”
领导要发话,自己不能抢话筒...何金银顺势摇摇头。
“青帮又叫清帮、安清帮,徒众昔皆以漕运为业,又称粮船帮。说白了都是些在码头卖力气的穷苦人家,最早是‘以暴制暴’的典型,后来逐渐就变了味道。”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