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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空荡荡的陈公馆里,只剩下何金银孤身一人。

    相较来时故作镇定、实则心虚的模样,此时他心底再无惧意。余下一股堵在胸口喘不上气来的感觉,说不清、道不明,只觉着心里空落落的...

    或许,这才是最真实的悲伤。

    “一呀嘛更儿里来~梳呀嘛梳妆台...”

    抱住腿卸下二喜沉重的身躯时,险些被摔个趔趄,他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个憨厚汉子故作尖细的嗓音。

    “...闲言碎语、不要讲~听我来唱、十八麽...”

    纳来顺到死都睁着眼,失焦的瞳孔再没了刚才掐着兰花指哼哼窑调时的鲜活。

    “同和车行探险小分队”,那些刚才还有说有笑的面孔,此时具已变的苍白、僵硬。就连留在墙外把风的那位车夫,也没有逃过赛狸猫的毒手。何金银在后院墙根找到他时,早已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。

    赛狸猫...赛狸猫!

    结合他刚才的那番“废话”,何金银揣测,赛狸猫在陈公馆将养了两天,就迫不及待的去清除自己这个“尾巴儿”。赶上东城水行正斗的你死我活,上哪儿去找自己这個生面孔的挑工?

    殊不知自己这些天净在南城和西城打转了...

    一无所获的赛狸猫深夜回返,后门把风的车夫引起了他的警觉,又趁着一行人摸进他藏身密室的间隙,解决了单身一人的二喜。至于为何不主动开枪,许是因为怕暴露这处藏匿地点,亦是觉着吃定了自己。

    兔死狐悲、物伤其类。出于尊重,何金银并没有选择用空间来“收尸”,他费劲的将车行众人的尸首拖拽到地下密室,用垒起的裂石将铁门遮挡严实。做完这一番举动,已然是累的满头大汗。

    纳来顺的铁钎子、二喜的火折子,还有从其它人身上搜到的烟袋锅子、一股酱油味儿的鹅卵石、半包舍不得抽的“顶球牌”香烟,收好“队友们”的遗物以待将来转交,何金银看向了地上躺着的赛狸猫。

    他自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,眸子里依稀可以看出几分不可置信。或许,这位高来高去、混迹多年的“老江湖”,压根就不相信自己会“阴沟里翻船”吧?

    收起从赛狸猫身上搜出来驳壳枪和证件,正自思量着该如何处理尸体。余光瞥见还悬在垂花门上随风晃动的绳索,何金银心里有了主意。

    “嘭!”

    榔头毫不留情的砸开皮箱子,纳来顺颇为重视的白铜锁扣顿时崩散开来。

    箱子里面大半是七七八八的文件、相片、胶卷,月色下何金银顾不上细看,一股脑的收进空间,这些都是赛狸猫的“罪证”,留待北平和平解放以后,转交给孙大圣处理。

    此外还有一些用途不明的小药瓶、止血绷带。最令何金银感到意外的是,一个小布兜里竟然装有十条“大黄鱼儿”!

    不同于何府藏金一两重的“小黄鱼儿”,“铸币厂”字样旁明确标着克重,这些“大黄鱼儿”每个都是十两重!这应该就是赛狸猫的“跑路资金”了...

    清酒红人面、财帛动人心,夜风扑面,何金银激动的心情为之一缓。念及刚刚草草“下葬”的车行“同事”,他心底的那股雀跃之情顿时烟消云散。

    “天知地知...”

    “你知,我知!”

    这是他和孙大圣的“拉钩誓言”,不同于沉入水井的何府藏金,这十根“大黄鱼儿”天知地知,此外再无人知...但何金银的良心让他做不到独吞。

    纳兰顺、二喜...他决定等一等,等风波过去。

    或许是因为盛名在外的“鬼宅”名号,或许是因为这座北平城早已习惯了枪声,过了这么久竟然还没有人来巡查。备不住会有什么意外,何金银谨慎的收拾完现场,尽可能的扰乱痕迹,原路折返。

    “吱、吱呀、吱呀呀...”

    顶门柱被吃力的挪开,何金银从后门里探头探脑的打量着后巷甬道,空无一人。

    将纳来顺等人停靠在后院墙根的几辆黄包车一收,连带着自己那辆“牌儿车”,何金银脚步匆匆,消失在北平城的夜色里。

    一夜无话,次日清晨。

    天光似亮微亮,王府井锡拉胡同,紧挨着何府的20号院里就开始“折腾”。

    “欸我说,窝脖儿!‘荒货一半价’,你这价儿可比市价一半都还要低!”

    “这位老爷,您也不瞧瞧现在是什么时候?您不要的这些个物件儿,我一压手就是半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