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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老太太哟,真不巧嘿!”
何金银笑眯眯的打开房门,一边活动脚腕一边说道:“今儿有要紧的活儿,换双鞋这就要走,立契怕是不成喽!”
聋老太闻言就是一愣,随即咂摸咂摸嘴:“老太太不着急,还不是怕耽搁你住新房?一宿都没睡踏实,早早儿的就招呼街坊四邻,有那空闲的就过来帮忙拾掇屋子,光人力这一项挑费,就花出去不少!”
傻柱揣着手在一旁听了直撇嘴:“前院儿里就没人,雷声大、雨点儿小,您花的哪门子冤枉钱?”
“啊?我这儿可没有盐!”
“老太太,您甭跟我装糊涂!”
“啥?你夜里着凉闹肚?外边儿拉去,院儿里可没茅房!”
“您还认得我是谁么,我是傻柱!”
“哟!你说荣哥儿想白住?那可不成!这北平城里虽然乱,还是要讲王法的!”
何金银在一旁听得哭笑不得,拉回败下阵来的傻柱,冲装聋作哑的老太太一拱手。
“老太太,索性还有三天收拾不是?对不住,今儿我实在是忙,您多担待!咱们缓两天!”
这句话聋老太听的清楚,她直勾勾的盯着何金银:“茶房三份,收钱办事,荣哥儿你放心就是!咱俩啊,谁都别想着耍浑!”
何金银笑道:“这您放心!我们车行里一帮卖力气的,知道我一块五在您这租了间屋子,都嚷嚷着说要来看看呢!我一准儿帮您多宣传宣传,保不齐明儿个,呼啦啦一帮人围着您,上赶着求您租房子!”
聋老太眯瞪着双眼,对上何金银坦坦荡荡的眼神,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楚,半晌都没言语。
下午来电以前,何金银溜溜达达拉着“牌儿车”回到了同和车行,二爷已经久候多时。
“怎么才来?走!我领你认识一位新朋友!”
不由分说,拉起何金银直奔后院。
一堆拆卸废弃下来的黄包车零件堆里,有人正在“埋头苦干”。
“窝脖儿,甭翻啦!都是些别人瞧不上的零碎,等转过年儿一起卖废铁!”
一嗓子惊动了这位正在翻找挑拣破烂的主儿,他站起身来冲二爷一拱手。
“您吉祥。”
接着又冲何金银点点头,随即自嘲道:“天生的下贱命,破烂堆里刨食吃,闲不住!”
何金银仔细打量着这位二爷嘴里的“新朋友”。身量不高,样貌普通,唯一特殊的地方,就在于歪斜的颈部。
常人不管脖子高矮,都立的板正,这位的脖子惯向一侧倾斜着,整个人看起来十分不协调。
似乎是他打量的目光太过直接,立马就被这人察觉到了。
“您甭笑话。干我们这行儿的,讲究个‘运货头上扛、腿脚腰板壮’。任谁干上個三五年,脖子想不成这样都难!大号早就忘了,您叫我‘窝脖儿’就成。”
不等二爷介绍,窝脖儿离开破烂堆,走到何金银面前。
“听二爷说,您有生意要照顾我?”
何金银没觉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,将自己的诉求坦然说了一遍。昨天他看过,前院东厢南房里,除了现成的灶台烟道,连口锅都没有...
窝脖儿耐心听他说完,蹲下随手捡起一段枯枝,简单两笔就勾画出整个南房的轮廓。请何金银标注出灶台烟道的位置,摩挲着下巴颏儿思忖了一阵,这才开口。
“别的都好说,屋里没现成睡觉的地方,您是要木板床啊,还是打算砌炕?”
“有区别?”
“您要只缺张床架子,那一切好说。有那能凑合的主儿,捡几块砖头回去一搭,就是床脚,再往上盖一块门板,就是张床!”
窝脖儿拍拍手上的灰,起身继续说道:“这二年北平城冬天冷的邪性,您那屋以前就是个厨房,讲究前后通风,别人家盖一床被和,您就得盖三床!”
何金银点点头:“那按您的意思...”
“砌炕!”
见他有些犹豫,窝脖儿一指故意溜达开的二爷:“有二爷在,我就挣您个零头。不破坏灶台,单开个炕口,再连上现成的烟道,晚上您生火做饭,吃完了往炕上一趟,倍儿暖和!”
“如果您手头宽裕,我还能给您把窗棂纸换成大块玻璃。虽然搞不到满洲窗那种五颜六色的,但也比一年一换的窗棂纸保暖划算!”
何金银一时有些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