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曾料想到的是,李守忠先一步按住他的肩头,并朝他轻轻摇了摇头,温言相劝道:“环侄儿,切莫气盛行事,需知‘三思而后行’之理。”
贾环脸上浮现一抹疑惑之色,不解李守忠此举深意,目光中闪烁着探寻的光芒。
李守忠见状,再次语重心长地道:“环侄儿,你且听我一言,切莫让一时之气,蒙蔽了理智的双眼。外界纷扰,言论如风,何必过于介怀?你科举之路,屡试不爽,皆是榜首,到达乡试已是连中四元,此天纵之才,举世罕见,是为我大唐第一例。”
“倘若你能静心沉淀,再历数年寒窗之苦,待到来年会试,一举夺魁,成为我大唐有史以来首位五元会元,将是何等的荣耀加身?”
“届时,殿试之上,陛下慧眼识珠,定会将你点为状元,成就我大唐六元及第的旷世佳话,此等殊荣,千载难逢,足以光耀门楣,流芳百世…”
李守忠说完,眼神中满是期许与鼓励,仿佛已预见了载入史册的辉煌。
贾环听到这番话,也是安静了下来,随后更是陷入了沉思。
宴会上,气氛骤然紧绷,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。
突然,一阵尖锐的嘲讽声如利刃划破空气,直指端坐的贾环。
“贾解元,难道你连应战的勇气都没有了吗?”
“哈哈,真是可笑,我们原以为的绝世天才,竟是个爱惜羽毛、惧怕挑战的爱慕虚名之徒!”
“是啊,作诗都不敢接招,更别说明年的会试了。这不是明摆着心里没底,害怕失败吗?”又有人添油加醋,言语间满是不屑与讥讽。
“唉,真是让人失望。贾解元一而再再而三地回避,看来他是真的被解元的虚名给束缚住了,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,生怕摔跟头,丢了面子。”其他人纷纷附和,嘲讽之声此起彼伏,仿佛要将贾环淹没在这无尽的嘲笑中。
然而,就在这片喧嚣之中,贾环突然动了。
但见他缓缓抬头,双眸如炬,穿透了周遭的嘈杂,直视那些嘲讽他的目光。
随后,他身形一展,毅然决然地站了起来。
此刻的他,仿佛一尊即将出征的勇士,无所畏惧。
李守忠见状,心中一惊,急忙喊道:“环侄儿,你要三思啊!”
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担忧与焦虑。
“贾环,勿要冲动行事!”李文渊也开了口,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,“显然他们此番挑衅,乃精心策划,意在扰乱你的心境,诱使你步入他们设下的陷阱。你需明白,一旦应战,便如同踏上了一条不归路。若未能夺得会元,在你身上的头衔将会荡然无存。届时无论你是否能中进士,都将一败涂地,再无重来的机会。”
六元及第,是每个学子梦寐以求的荣耀。
但却不是谁都能有这样的机会。
而现在,贾环就有。
如果因为一时之气,接受了他们的挑战,到时候恐怕会后悔莫及。
贾环神色坚定,言辞恳切地说道:“学生深知二老拳拳之心,忧虑之情,实乃慈父慈母之典范。然则,吾辈读书人,当以坚韧不拔之志,傲骨铮铮之态立于世。岂能因为荣耀加身而畏葸不前?”
“试想,有宵小之徒,欺我至门楣之下,而我犹自退缩,不敢挺身应战,即便他日有幸六元及第,光耀门楣,那份因畏惧而生的怯懦,亦将如同墨渍之于白绢,难以抹去,成为我心中永恒的遗憾。”
“因此,学生斗胆决定,此挑战非但不可回避,更需欣然接受。”
“它不仅是对我学识的考验,更是对我意志与勇气的磨砺。”
“学生愿以此次挑战为契机,尽展我读书人之风采,不负自己寒窗苦读之苦辛。”
“对于二老的关心,学生在此感激不尽!”贾环说完,朝他们二人深深一揖。
李守忠与李文渊相视一眼,皆是从对方眼中读出了深深的无奈与遗憾,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。
正如贾环所言,如果让人家欺负到家门口而不敢应战,无异于自毁道心。
如此一来,无论应战与否,对贾环来说都是一种损失。
眼睁睁看着一个即将诞生的传说,在自己面前陨落,李文渊眉头紧锁、痛心疾首。
甚至心底有种想将王思齐等人赶出去的冲动。
但他也知道,如果真的那么做,对贾环的伤害只会更大。
贾环的目光锐利如鹰隼,直射谢安荣,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,轻蔑地言道:“要我应战,自然可以,但世间之事,岂能无丝毫代价?你们既欲以会试为战,又打算以何物作为赌注,来彰显这场挑战的份量?”
此言一出,谢安荣顿时愣住,脸上掠过一抹惊愕之色。
未曾料到,贾环不仅敢于应战,还提出了赌注之事。
这让他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。
贾环见状,语气更添几分咄咄逼人:“怎么?莫非你的挑战,仅是口若悬河,而无半点诚意?若是如此,我羞于你等无胆鼠辈浪费时间!”
王思齐闻言,眼中闪过一抹激动,猛地站起身,身形因兴奋而微微颤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