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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傅燮,袁绍曹操皆遣使来,欲请朕移驾前去,朝中众臣议论不休亦无结果,那就你来说说,朕当如何抉择?”

    洛阳皇宫大殿之上,寥寥几支烛火不足以照亮整个大殿,以至于里面有些昏暗,而坐在皇椅之上的刘协在这样阴暗的环境里,倒是遮掩了几分稚嫩。

    站在大殿下方的,是如今被刘协倚为心腹的傅燮。

    许多事情刘协不知如何处理的时候,别的大臣他都不愿亲近,唯愿听从傅燮的话语。

    这份信任当然不是凭空而来,昔日自己为董卓所挟,唯有傅燮可以信重,后来也是傅燮替他刺杀董卓,有这样的经历,傅燮自然就成为刘协最为信任的臣子之一。

    就在刚刚,朝臣为移驾之事争得脸红脖子粗,但争来争去也没个结果。

    此事关乎自己,刘协不敢轻忽,散朝之后心里忧虑,诸多大臣他谁也不留,唯独把傅燮留下求问。

    只不过,这种问题,傅燮也有些无奈。

    曹操袁绍皆是一路货色,不论去往哪里都没有什么区别,甚至天下诸侯都是一路货色,真正兵强马壮的诸侯,谁能真心尊奉天子?

    但若是不走,这洛阳也是待不下去。

    洛阳长安先后遭遇大难,如今皆是残破不堪,这里纵然要比长安状况稍好一些,却也只是稍好一些。

    皇都现状只能用触目惊心形容,曾经的繁华早已不见,百姓或是奔逃外地或是死于动乱,早已是十室九空人丁凋零。

    即便是这象征着天下中心的皇宫,也处处残破,堂堂皇帝甚至连蜡烛都舍不得多点几根,状况之凄凉难以形容。

    如今的洛阳,已经不适合作为朝廷中枢运转。

    如今是走也不是,不走也不是,傅燮只能幽幽一叹:“此事朝臣迟早会有定论,陛下只需安心等候就是。”

    阴暗之中,再度传来刘协的声音:“朕若是依了,曹操袁绍,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人,会不会变成第二个董卓?”

    傅燮心中一震,抬头看了这个少年天子一眼。

    原来不知不觉之间,稚嫩的天子也开始成长了。

    移驾过去之后,曹操袁绍会是第二個董卓吗,当然会是的。

    傅燮心里知道答案,只是他不能宣之于口,最后只能以沉默回答。

    刘协也意会到了这种沉默,不知不觉他的拳头就握了起来,如此一路走来,自己永远都是任人摆弄的玩偶,他实在不甘于继续这么下去了。

    “朕不愿去,朕可以封傅卿为大将军,朕可以招募兵员建立新军,这样一定可以镇压不臣、重振皇纲!”

    空荡荡的大殿里,回响着刘协的声音,那语气慷慨激昂,充满了期待。

    傅燮闻言只是苦笑一声:“能得陛下信重,臣甘愿赴死,然大军建设需钱粮无数,而朝廷如今连用度尚且需求曹袁接济,恐怕需要往后才能做此考虑了。”

    傅燮说的很委婉了,但刘协显然没有意会到,而是继续发问:“天下州牧刺史皆是我大汉臣子,本就该以钱粮奉之,如今朕要编练新军,诸臣焉能不应?”

    傅燮一阵头疼,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。

    难道要告诉刘协,这天下是靠拳头说话的,只靠天子名义就想让人乖乖送来钱粮组建大军,这只是痴心妄想而已。

    诸侯无不是野心勃勃之辈,他们只是想要借助皇帝的名头方便自己,却并不愿意看到一个脱离控制的皇帝,更不可能傻到出钱出力去帮助皇帝建设军队。

    只能说刘协虽然比以前成长了一些,但依然天真。

    “咳咳,陛下,此事恐怕还不到时机,如今如曹袁这般大臣皆是兵强马壮,是陛下可以倚仗的重臣,陛下先借助他们的力量安定天下,再图此事也不迟。”

    虽然傅燮也知道,一旦去了曹袁那里,免不了要被控制,但这是没得选的事情。

    至于什么借助他们的力量安定天下再谋后事的话,那更是自我安慰而已。

    真等到诸侯安定了天下,那时候天子也就没用了,别说做什么事情了,这天子的名头还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。

    当然,世事无绝对,至少傅燮心里便有静待时机的念头。

    没人能预料世事发展,谁知道会不会有峰回路转的时候,一旦让傅燮找到机会,他必定要帮助天子重振君威!

    刘协似乎听懂了傅燮的话,明白自己的想法太过幼稚,虽然心里不甘,但也只能作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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