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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到沮授的话,傅燮顿觉拨云见日,刚才的疑虑也一下子烟消云散了。
是啊,人人平等不分贵贱听起来固然美好,但这注定只是泥腿子们的奢望而已。
我皇室宗亲世家豪族,怎么可能跟你们小民平等?
许辰固然可以用这种说辞凝聚信念团结教众,但代价就是天然站到了天下世家豪族的对立面。
至少傅燮站在自己的立场上,对这种口号就完全不可接受,这远比什么“苍天已死黄天当立”可恶的多。
让他和眼前的这些泥腿子平等,他第一感受是一种巨大的羞辱。
士人其实是很别扭的一个群体,他们可以为广义上的“民”这个概念去奋斗和努力,这是他们士人自我修养的一部分,是儒家对士人提出的具体要求,正是修身治国平天下也。
但一旦这个“民”具体到某一個或者某一些小民,那他们大多都是不会把这些小民当人看的,这是双方巨大地位差别与生俱来的鸿沟。
傅燮是如此,沮授同样是如此,唯有张仲景医者仁心,对待小民尚有怜悯同情。
而士人在这个时代几乎等于世家豪族的立场,显然是不可能认同许辰这种东西的。
如果得不到世家豪族的支持,就连天子的屁股都坐不稳当,更别说区区一个反贼了。
如此,许辰的确不值得关心了。
傅燮放心下来了,他只想好好看着许辰这妖道是如何走向末路的。
如今黄巾已然大体平定,他们区区四千来残兵弱将,还真能翻起什么风浪来?
根本不必等多久,只要皇甫嵩将军听闻黄巾残部的动静,定然会出兵围剿,那时候这妖道断无活命之理,自己也可以获得解救了。
傅燮预想的十分准确,当许辰王当率剩下的黄巾残部从山林走出之后,回到巨鹿的皇甫嵩已经收到汇报了。
此时的皇甫嵩正值人生喜事,得益于平叛有力,朝廷对他自然是不吝封赏。
在张角病死,皇甫嵩大破黄巾第一时间,朝廷的封赏就已经走在路上,现在也已经送到了皇甫嵩手里。
其不仅得封左车骑将军,还兼领冀州牧,得赐县侯爵位,天子恩宠不可谓不丰厚。
也实在是皇甫嵩的战绩太过耀眼,颇有挽狂澜于既倒的意思。
在他领军出征之前,那时黄巾作乱八州响应轰轰烈烈,凡黄巾过处,各地莫不是望风而降,大汉看起来就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。
而在他和朱儁卢植三人或分兵或合击作战之后,看起来声势浩大的黄巾一下就被击溃,以至于张角老道举旗还不到一年,黄巾运动便已走上末路。
这么快就逆转局面,解决了大汉的巨大危机,天子怎么封赏都是不过分的。
只是皇甫嵩没想到自己刚刚志得意满的时候,马上就听闻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,这无疑坏了他的心情。
“什么,黄巾残军不仅安然度过瘟疫,还埋伏了傅燮所部,甚至傅燮自己都被俘虏了?”皇甫嵩有些难以置信,他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。
这个消息里面的任何一个信息,都是他眼里不应该发生的事情。
黄巾凭什么能安然度过瘟疫,难不成是张角老道在天上保佑他们的?
就算如此,他们又如何能破汉军精锐,就算自己留给傅燮只有一千骑,那进可攻退可守,怎么也不能被黄巾给埋伏了吧,更不要说他们还把傅燮本人都给俘虏了?
“傅南容乃善战之士,此前剿贼也有赫赫武功,怎么可能突然被区区残兵所破,究竟发生了什么!”
官署之内,皇甫嵩虎目盯着眼前这小卒,眼中充满了疑惑。
这汉军小卒乃傅燮所部斥候,原本是在林中远处巡查,所以并没有参与作战,但目睹了事情的全部过程。
他小心翼翼没被黄巾发觉,这才把消息给带了回来。
经皇甫嵩这么一问,他才把事情的经过陈述完全,皇甫嵩听完之后,自是沉默一阵。
“南容怎能如此大意,以他的能力不该中埋伏才对。”
皇甫嵩摆摆手把这斥候小卒屏退,先是叹息一声,后面又觉得这或许也怪不得傅燮,毕竟谁也不能想到黄巾竟然能撑过瘟疫。
黄巾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,小卒不曾知晓,皇甫嵩自然也觉得匪夷所思。
在这种情况下也难免大意,就算是换了自己,恐怕也要被迷惑了,只是就这么折损了一千精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