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泽曜还穿着昨天那一身西装,但不同于离家时的笔挺,而是显得皱巴巴的。

    至于他本人,下巴上长出胡渣,眼底隐隐有些发黑。

    像是整夜没合眼。

    这么狼狈的季泽曜,是沈暮从未见过的。

    沈暮木木地看了会儿季泽曜,又转过头看了圈周围,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。

    低头,看到了身上纯白的病号服,而被季泽曜双手包住的手的手背,则扎着正滴着液的吊针。

    他这是在医院?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沈暮刚想开口,发现喉咙干得说不出话。

    插.了根吸管的玻璃杯被递到嘴边。

    “喝。”季泽曜声音听不出喜怒。

    沈暮悄悄抬眼去瞄,却正好对上季泽曜黑压压的目光,心一跳,隐约察觉出季泽曜似乎心情貌似不对劲。

    是谁惹了他?

    在搞不清情况的时候,沈暮选择不去触对方霉头,老实咬住吸管,开始吸水,随着清凉的水淌进喉管,他枯哑的喉咙顷刻间受到如春雨般的滋润。

    因为实在太过口干,没一会儿,玻璃杯里的水就被他喝得精光。

    “还喝吗?”季泽曜问。

    沈暮赶紧摇摇头。

    季泽曜放下水杯,不冷不热道:“林清去买粥了,应该马上就会回来。”

    沈暮赶紧点点头。

    紧接着,季泽曜就不说话了,闭起眼,似在闭目养神。

    但仍旧紧紧抓住着沈暮一只手不放。

    见眼前人不吭声,沈暮有些心绪不宁。

    他还记得自己昨晚突然腺体发痛的事情,可他怎么也没想到,自己醒来之后,会出现在医院,而且身边坐着的,还是本应该在外地出差的季泽曜。

    沈暮犹豫了下,小声问出口:“你怎么在这里?你不是——”

    “我现在不是应该在外地出差,对吧?”

    季泽曜睁开眼,眼底似有暗潮涌动,压低着声音,问:“为什么身体不舒服,没有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?”

    沈暮怔住,知道季泽曜这是全知道了,自己没法再侥幸,只能老实交代:“我以为忍一忍就会没事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以为?”

    季泽曜冷笑一声,放在床上的拳头悄悄攥紧,“你以为你忍一忍就没事了,可你知不知道,如果我再晚回来,你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?!”

    季泽曜此前从未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过话,沈暮一时间被吓得懵了,“我……”

    可话还没说完,嘴角率先尝到了咸涩的味道,用另外一只手一擦,发现掌心湿乎乎的。

    自己,居然哭了?

    更要命的是,下一刻,他眼眶里的眼泪宛如失禁了般,拼了命地往外掉,不管沈暮怎么擦,也擦不干净。

    “我、我没事……”沈暮的自尊不允许自己哭个不停,硬生生强迫自己忍住眼泪,可不知怎么地,他越忍,眼泪就越不受控制地从眼眶往外跑,心口也不知原因跟被攥着般难受。

    而他突然落泪不止的模样,很明显也超出了季泽曜掌控范围之外。

    季泽曜愣了瞬,旋即赶紧起身,从床头柜抽了纸巾,想要给床上的人擦眼泪,可动作却笨得可以。

    邻床一直不出声旁观的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,终于是忍不住开口了,恨铁不成钢地对季泽曜叹了口气,道:

    “小伙子,看你仪表堂堂,肯定也是社会精英,怎么这么不会疼人!你怎么能这么凶你小男朋友呢,这么漂亮的小男朋友就应该用来疼的,哪能这么凶地一顿训呢,看!这不就把人给凶哭了。”

    一旁陪床的中年女人也用着过来人的语气,语重心长地道:“是呀,小伙子,无论对象犯了什么错,你都不能随便朝人撒火的呀!这要是把人给吓跑了怎么办啊?更何况,你都没给你小男朋友一个解释的机会。”

    沈暮一直没发现病房里还有其他人,更没料到病友们会给自己打抱不平,瞥见季泽曜拧着眉,面色微沉,沈暮想要向那两位解释,手却被握住,旋即就看到季泽曜站出来,态度非常诚恳地认错道:

    “两位说的对,刚刚是我一时间冲动了,不该不问清缘由就开始一味指责,我承认错误。”

    沈暮惊呆了。

    老妇人听了,立马眉开眼笑,“这就对了嘛!小伙子你比我家老头子强,知错能改,我家老头子就只会死鸭子嘴硬。”

    一旁的中年妇女也捂着嘴附和道:“我家那位不也是。”

    这时,病房门被推开,林清拎着打包好的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