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华亦不会甜言蜜语,好像美珠既然快要成为他的妻子了,那些话便成了多馀似的。这对美珠来说,总觉得有些不满足。不过,美珠也不是个贪慕虚荣的女孩子,她的头脑,更绝不“新潮”
好像达西对她的野心,常常当他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,达西总是向她提出肉体的要求,而她总是断然拒绝了他。为的是,她觉得自己已是属于马华的人了,自己的初夜权,就应该被马华享有。然而,美珠又下不了决心,趁早在结婚前挥彗剑、斩情丝,这令她经常处于烦恼中,不知何所取舍。
吉日已经择好,文定过后的第十八天,便是美珠出阁的佳期了。这已是第十天,贫家的女儿,虽是快做出嫁娘,但是为了帮忙家务,还得上山采柴作燃料。
家中虽然也装有石油气炉,但石油产品年年涨价,能用不花钱的方法,当然比要花钱的好得多啦!山不远,更不高,只在村后,山上种满松树,政府并不禁止村人把那些枯枝砍伐,故此,对于这座小山,美珠从童年开始,就熟悉得闭了眼也能走上走下的了。
陪她一道上山的,是以前泄布厂的旧工友带娣,比美珠小半岁,却比美珠更早熟,胸脯就比美珠的大,屁股也圆突得很;她本是水上人,住在墟上的一条陋巷内。带娣极爱新潮,嫌带娣这个名字太俗气,早就自己改掉,叫做戴安娜,乍听起来,像个书院女甚么似的,她就是爱这个劲。故此,美珠也就顺了她的意,从此叫她做戴安娜。
“你也改一改吧!”带娣曾经对美珠建议:“你叫美珠,就改做玛莉好了!
既新潮,又好听的,何况你也真是美人嘛!“美珠表面上说不喜英文名,但是,宝际上如何呢?她把这提议告诉达西-她心爱的人,所以达西以后就用这个英文名来称呼她的了,不过她不会对带娣说吧了。
她们带了担挑,担挑的一端,用捆柴用的绳子绑着一把镰刀。说起美珠的婚事,带娣对那些礼金和礼饼很是欣羡,只是,她可不同意美珠嫁给那土头土脑的马华。
“我要嫁,就绝不会嫁给本地的穷小子!”带娣这样说:“顶好是拣个有钱仔,再不成,便是嫁个白领阶级也好,那才斯文嘛!”
“戴安娜,我没得选择的。”美珠苦恼地说:“同时,请你不要再谈论这件事了,现在米已成炊”带娣知机的住了嘴。
一路上,与吃过美珠礼饼的乡亲和邻居们碰上面,都纷纷称赞她的嫁女真是好材料,又说马华舍得化大钱。美珠最感剌耳的,便是“舍得化大钱”这一句了!
的确,人人都说她爸爸贪心,形同勒索,向一个廿来岁的小伙子“敲榨”
这么大大的一笔,那不是迫未来女婿去借“贵利”吗?这又怎能怪人们讲闲话呢?
到了山上,她们先歇了一会,站在当风处凉快凉快。两个人的花恤衫都给汗水沾湿了,十分不舒服,带娣索性把衣脚翻起来拿来扇风,露出她好白的肚皮,脐窝深深的,看得美珠要笑她,说凭她这一身好皮肤,想嫁有钱仔那还不容易?
带娣把美珠骂了一顿,又取笑美珠,说美珠的肚皮也够白,他日马华在洞房里把她“剥光猪”的时侯,提防那傻小子会受不起刺激而晕了过去哩!两个人嘻嘻笑了一会,便动手砍柴了,一边砍,还一边谈天。
美珠问她:“戴安娜,你这两晚去了哪里了?我做完家务还不夜,想找你聊聊,你妈却说你去了街。我猜,你九成是去了拍拖!”
“嘻!你乱估乱撞,不过”带娣“咭”的一笑,在那边树下朝她望了一眼:“真给你撞中了呢!”
“他是谁?很有钱的么!”
“不要笑我了,美珠。但是我和他并不是认真的。”
“谁呀?”
“就是米高呀!”
“那个是米高?我不识人家的英文名,你说嘛!”
“就是春和堂药材店的太子爷呀!今年暑假刚从香港的英文书院毕业回来的,你不会不识他的。”
“噢!原来是亚牛!”美珠笑了起来:“他人倒挺不错嘛!你就是真的和他谈恋爱也是 得来的,至少他是个太子爷,你还想怎样呢?”
“小小的药材店,有甚么了不起呢?”带娣用衫袖抹了抹汗,说:“而且,我是打算交多几个男仔,慢慢才比较一下,然后选定最理想的一个,才与他拉埋天窗!”她的脸红了红,格格大笑着。
“那倒是如意算盘呢!”美珠也笑喘着气,用力地挥动镰刀,那株枯松树有手肘那么粗,每砍一下,她便一阵冒汗。
“总之,我不会未尝过恋爱滋味就结婚那么笨的,不像你。我要多谈几次恋爱,玩够了,然后再结婚也不迟。”
带娣是独女,爸爸在香港做建筑-->>
第01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