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,说不出话来了?”

    陈默的沉默,让陈德旺不由冷笑起来,一双锐利的眸子,带着几许戏谑。

    你还嘚瑟上了……陈默有些无语,转而正色道:“父亲此言差矣,就依父亲所言,大哥是为了我好,才羞辱于我。

    那我殴打他,也是为了他好,别仗着自己中了个秀才就忘乎所以了,一旦犯了错,被人抓住痛脚,他这个秀才,可就当不了了”。

    “孽畜,你胡说什么”

    陈德旺一拍桌子,暴怒而起,那双眸子仿佛野兽般,死死瞪着陈默。

    徐成在一侧,已经是惊得说不出话来。

    陈德旺是先皇时期举孝廉入仕,为官二十余年,今官拜四品大理寺少卿,若无差错,可有机会再进一步。

    可偏偏遇上先皇驾崩,新皇继位。

    新皇一登基,便废除察举制,采用科举制,所有官员任职都由科考选拔。

    新政开启,老臣们颤颤巍巍。

    察举制,说白了就是靠被人推荐上来,能有推荐资格的,无非就是那些在任的官员,亦或者名望极高之人。

    他们能推荐谁,无非是任人唯亲罢了,就算朝廷不给举荐亲人,那无非就是绕个圈,你推荐我儿子,我推荐你儿子。

    而陈德旺就是这么推荐上来的。

    资质平平,为官多年,没什么太大政绩,与他同期官员在新皇登基后,换了一批又一批。

    虽说还没被裁撤下来,但陈德旺如今也是如临大敌,官场之上慎之又慎,生怕被人抓住痛脚。

    陈默的话,看似在说陈进,但话里话外都让陈德旺听出了指桑骂槐的意思,他不由暴怒而起,指着前者的鼻子骂不孝子,大逆不道之类的话比比皆是。

    陈默低头不语,许成则是颤颤巍巍,他还从未见过,家主如此生气过,这个三少爷,也是够虎的,得罪了大少,还敢把家主也得罪了。

    “逆子,你现在有出息了,连我都敢暗讽了?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,今日,看我不打死你……”

    新皇登基以来,陈德旺最忌讳的就是有人暗讽他会丢乌纱帽一事,如今被陈默提及,气不打一处来,左顾右盼,开始找起了能打人的玩意儿。

    姗姗赶来的陈进也在大殿外听到了陈德旺的暴怒之言,心中一喜,不等后者反应过来,他先一步请出陈家家法。

    藤条

    藤条打人是最疼,一鞭子下来,能将人打得皮开肉绽,至今,陈进见到藤条都得发憷。

    不过,今日陈德旺要教训的是陈默,他自然少了几分畏惧之意,恭恭敬敬的将藤条递上。

    陈德旺微微颔首,对陈进的懂事很是欣慰,但一转头,又对大逆不道的陈默一脸震怒,手中挥舞着藤条就要动手。

    “等等”

    陈默抬手制止了陈德旺。

    “陈默,你还有什么话说,你不仅目无尊长,殴打于我,还大逆不道的暗讽父亲,着实该打,必须要要家法来让你长长记性了”

    陈进怒喝道。

    “既然大哥认为我如此大逆不道,目无尊长,那用藤条就太过小意思了”

    陈默一脸凝重,左右看了一眼,快步走出大殿,夺过那守卫的腰间长刀,急匆匆的又跑了回来。

    “陈默你放肆”

    陈进有些慌了,这陈默该不会是老实人被欺负多了要爆发,弑兄杀父吧。

    许成也是一惊,赶忙朝陈德旺那边凑去,一有意外,他便出手。

    暴怒之中的陈德旺见状,怒气消减些许,但还是冷冷瞪了对方一眼,“你这是何意”。

    “既然父亲和兄长都觉得我大逆不道,不如今日就将我砍了,以示正听”

    这家伙,他有病吧……许成微微退后了三步,他是真的怕了,这陈默今日不知怎地,总喜欢寻死,他可不想再被牵扯其中。

    杀别人他在行,可陈默是家主的三公子,他就算想,也不敢啊。

    陈进一愣,这陈默是傻了吧,这话唬得住许成,唬得住父亲么。

    随即,陈进一扭头,就看到陈德旺吹胡子瞪眼,脸色不太好看。

    他是举孝廉入仕,资质平平,为官政绩平平,能拿得出手的,也就那点名声。

    能护得住他如今这官职的,也只有这点名声。

    若是今日他这杀子的罪名一传出去,莫说是官位不保,恐怕就连他这条小命都得好好掂量掂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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