欲劝又止,了了:“需要我再说一遍么?”
谁管那可汗不可汗的来,没人能让了了去穿那累赘繁复的嫁衣,更没人能让她戴十几斤重的头饰,她的簪子磨得锋利无比,能刺穿每一个意图掌控她的人的脖子。
孟拓见了了不着嫁衣,正要开口,转念一下,横竖与自己无关,若是惹得弘阔可汗震怒,也是她自作自受。
想到这里,他不再多言,和亲使团会将公主及陪嫁送至两国交界处,由前来迎亲的弘阔可汗将公主接走。
只是事情超乎孟拓想象,因为弘阔可汗根本没有来!
来的是弘阔可汗的长子塔木洪王子,他们也没有带来陇北可敦应有的仪仗,仅有几人几马,这俨然是对公主,甚至是对丰国的侮辱!
塔木洪王子面色冰冷不苟言笑,孟拓曾在战场上与其交过手,此人极为骁勇善战,身强体壮力大无穷,乃是陇北第一勇士,一看到他,孟拓的左臂便隐隐生疼——这里曾被塔木洪的刀背砍下来过,伤虽已痊愈,阴天下雨时却疼痛难忍,两人虽差着辈分,却有种男人间特有的惺惺相惜与默契。
“塔木洪王子,我丰国公主在此,却不见弘阔可汗迎亲,这是何意?”
塔木洪回答说:“大汗身体抱恙,因此命我前来代他迎亲,公主何在?请上马。”
随后,一名勇士牵过一匹高头大马,孟拓脸色难看,陇北擅产宝马,再加上陇北无论女男尽皆身材高大,因此马儿也较中原马更魁梧强壮,公主养在深宫,身娇肉贵,怎么可能会骑马?
一名梳了满头小辫子的陇北将领嘲笑道:“不会骑马也配做我们大汗的女人?你们丰国女人太没用!”
孟拓问:“塔木洪王子,两国共结秦晋之好本是约定之事,如今弘阔可汗缺席,亦不见可敦仪仗,陇北这是想要反悔不成?”
塔木洪回答道:“我已说过,大汗身体抱恙,因此命我代为迎亲,我乃弘阔可汗长子,难道这还不算对丰国公主礼遇?”
孟拓虽怨恨公主出手狠毒,可事关丰国国威,他不能就此罢休,否则岂不是将圣上的脸面丢在脚底踩踏?和亲事关重大,万不可有闪失。
说弘阔可汗抱恙,孟拓并不信,只是塔木洪由不得他不信,横竖他来了,大汗没来,孟拓就是再不信,还能去往陇北亲自检查?
“吉时已到,孟将军究竟叫不叫公主出来?”小辫子将领不耐烦地问,“若是错过时辰,我们与大王子便打马回去了!”
这要真把和亲公主撂在这儿不闻不问,孟拓就是长了十八个脑袋也担待不起!
他说:“公主尊贵娇弱,不如将轿子……”
“哪有那么费事?”陇北勇士说,“我们陇北女人个个能骑马,连马都不会骑,风一吹就倒,你们丰国女人究竟有什么用?”
轿子里的六公主听到这些熟悉的话,已难堪地躲进雪人里不肯出来。
她知道,最终孟拓还是会妥协,因为他不可能把和亲公主再原封不动地带回去——那样的话,父皇也好,丰国也好,都将成为笑柄。
至于留在陇北的她会被怎样对待,从来无人在意。
想到这里,六公主简直心灰意冷,可是当她看见面无表情的了了时,又不由得感到心虚,自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,现如今了了虽代替自己成了公主,可前面十五年锦衣玉食只享受了没几天,便要沦落陇北,她都有点不敢跟了了对视,觉得自己是在推人进火坑。
这时孟拓轻敲窗棱:“公主,请下轿。”
看样子最终结果已经出来,对于孟拓的无能,了了一点都不意外。
33 第二朵雪花(三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