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呦!”

    陈震的大腿后面传来一阵阵痛,红色的印子还略微带着一丝血痕。

    “陈震,我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,那个刘国海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吸血鬼。”

    “他姓刘的那个草包,能够给你把工作转正了,我都烧香拜佛了。”

    “今天这个钱我是一分都不会让你带走的,你休想!”

    女人穿着一身海蓝色的工装服,蓝色软布帽子下,一双桃花大眼,已经布满泪珠,只见她强作镇定的咬着嘴唇,手中拿着三五结节的鸡毛掸子,娇小的身躯,面对陈震没有任何的退让。

    这是?

    陈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一把抓起旁边皱皱巴巴的蓝白床单揉了一下眼睛。

    张白雪?

    自己没看错吧?

    看到张白雪的瞬间,陈震的脑子也瞬间清醒了许多,眼神之中流露出万般情感。

    自己年轻时想要顺利完成转正,结果被国营工厂的畜生主任骗光了钱,郁郁寡欢,颓废了许久。

    是张白雪一直没有放弃,不离不弃陪伴在身边,鼓励自己重新振作创业,最终将自己拉出泥潭,趁着国家开放的浪潮,二人齐心合力,创下了百万家产。

    结果商场如战场,成功后的自己得意忘形,被人设计迷恋于炸金花儿之类的赌博,无法自拔,直到倾家荡产,被债主找上来照着死里面打,又是张白雪只身扑在自己身上,硬是被几个人打到咽气。

    陈震看到张白雪嘴角的鲜血,身子倒在血泊之中,也不知道是良心爆发,还是人性的无法控制,双眼充血,起身一把抓着菜刀硬生生的将面前的三个人全部砍死,血腥程度难以描述……

    当时正执国家三次严打阶段,陈震的案例被当做典型处理:死刑,立即执行!

    就在枪击的那一刻,想起在天之灵的张白雪,想起自己对妻子的亏欠,不由得泪如雨下,思绪如同被抽离一般,本以为永久长眠,可睁眼便看到了这番情景。

    “白雪……白雪,我错了!”

    陈震如鲠在喉,双眼红润,上前一把将张白雪紧紧抱在怀里,紧挨着张白雪稚嫩的脸颊不愿意松开。

    道歉了?

    张白雪渐渐松开了手中握紧的鸡毛掸子,刚才还和自己因为钱的事情大喊大叫的陈震,怎么转身就开始道歉了?

    张白雪愣了一下,随即万般委屈涌上心头,梨花带雨的泪珠本来还能强自忍受,如今硬是从脸上滑落,一双小手猛的推开陈震:“陈震,我还不知道你的德行?要钱的时候什么都好说,拿到钱就翻脸不认人,你别来这套!”

    “你说你还是人嘛,昨天是祭拜你爹一周年的日子,今天你就还要送钱给刘国海来转正你的那个破工作!”

    “怎么这么没出息啊!你……呜呜呜……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祭拜一周年?

    陈震的脑子立马嗡了一声,自己父亲不是已经死了几十年了嘛?

    “1990年……”

    布满灰烬的伟人日历上面,依旧阻挡不了那显眼的红数字。

    1989年陈震一家所在的平江县火柴厂,黄磷制造机器气压升高,想要降低气压必须关闭控制阀门,阀门八百转,如果不能及时闭合泄压。

    锅炉爆炸随时随刻,分秒之中。

    当时车间主任刘国海找到了自己的父亲,承诺如果能进去关上阀门,就奖励给一套新修的宿舍楼房。

    自家老汉听了刘国海的谗言,控制阀门只有三百转。

    一转需要两秒,三百转也需要十分钟,更何况是隐瞒下来的八百转!

    陈震老汉是个实在人,本身儿媳妇张白雪嫁过来就什么都没有要,心里虽然想要一套房子,但也没有表现出来,生怕给两人压力,如今得到刘国海承诺后,老汉直接冲了进去。

    谁曾想,老汉进去锅炉房接近十五分钟都没有出来,阀门根本关不上,一阵爆炸声……

    老汉死在了里面。

    宿舍楼房呢?

    再无下文!

    视人命如草介!

    刘国海假心假意的上来慰问,说什么老汉也没有阻止了锅炉的爆炸,自己还受到了降待遇的处分,言语之中还充满了怨恨。

    这哪里是人?!

    一边是人命,一边是个狗屁的待遇,陈震当然气不过,直接跑到刘国海办公室闹了一个底朝天。

    可陈震狗改不了吃屎,进门时候气势汹汹,出门后便躲躲藏藏,拿着刘国海的那两千块钱转身花天酒地,这事儿也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