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含任何旖旎的眸看自己,才稍稍自在了些,“公子大义小女子铭记于心,公子是我的恩人,这些菜也不算什么,却是我的一份心意,还望公子收下,做个下酒菜也好。”

    与昨日的昏暗朦胧不同,少了冷清的月光,男子看来并无昨日那般威猛肃穆,今日穿着玄色的长袍,将一身有力的肌肉都掩在衣下,反而显得身姿劲瘦颀长,再往上看,便是那副十分俊朗的好相貌。

    不过顾怜只匆匆一眼便收回目光,他太高了些,自己仰着面看着实太辛苦,再说来,盯着男子的脸看,也不大雅观。

    眼前女子说话时眸光流转,风情万千,是粗布麻衣也掩盖不了的姿容,萧迟砚别开眸子,将篮子托底接过,并不与她有任何相碰,“稍等。”

    萧迟砚进院,左右巡视了一圈,并未找到任何可以装菜的篮子,只能先将菜倒出来放到灶台上,然后开院门将篮子还给她。

    顾怜这才接过空荡荡的篮子回到自己院里。

    待她走后,戴维迫不及待地道:“将军将军,哪里来的这般标志的娘子?这是您的新邻居?”

    虽说戴维也进过京城,也见过不少世家小姐,就连后妃也在宫宴之上有幸窥得玉颜,但却也是头一次见着这般美艳的女子,难免有些激动。

    萧迟砚却对美人没什么兴趣,他打量着灶台上被洗的干干净净的菜,转而道:“这些菜怎么办?今晚你留下来做饭?”

    戴维不解,“啊?”

    “将军,您如今又不在陇右,又何必委屈自己吃属下做的饭?”

    萧迟砚按了按眉心,想起眼前人做的饭的确不堪入口,“那等待会儿酒楼小二送饭来时,我叫他将这些菜带回去,晚上做好送来,也不至于浪费。”

    他只是暂住于此,也想清净一段时间,故而并未购置奴仆,一日三餐都是由酒楼做好差人送来。

    戴维点点头,知晓自家将军在这些方面素来勤俭,也不多说什么,本想再多讨论一下隔壁的美娇娘,也闭了嘴,不然觉得自己就好似那浪荡子一般,实在不妥。

    ·

    日落西山时,顾怜终于削好十根木刺,她正打算歇会儿,便听见有敲门声传来。

    她起身的动作一顿,基本上不会有人这个时间段过来,她与兄长在蕲州也没有亲人。

    两个呼吸后,一道熟悉的声音自院门后透来。

    “小怜,是我。”

    “阿兄?”顾怜忙去开门,打开门见门外站着的,一袭青衣儒袍的男子,正是兄长顾钰,一时有些惊讶,“哥你不是昨日才去书院,怎么今日就回了?”

    顾钰先看了眼门,见没有被撬的痕迹,才转头答道:“先生说我如今已不必再去书院,在家温习便好,左右那些文章我早已烂熟于心,倒是回来更好些。”

    兄妹二人生的不大像,顾钰生得更像父亲,鹤姿松骨,很是清润儒雅的样貌。

    顾怜对兄长说的话从来都是深信不疑,此时她将门关上,又连忙去洗手,“阿兄你赶路回来定然饿了,我先去做饭。”

    顾钰放下书箱,先将带给她的糕点拿出来,然后再将里面一团小小的黑色的东西抱了出来,随着顾怜的脚步进了厨房。

    他在进屋时就已经看清地上摆放整齐的木刺,想必自己不在时,顾怜定然遇到了危险。

    顾怜生好火,又去拿鸡蛋,一转身见顾钰也进了厨房,以为他是饿了,于是道:“阿兄你再等一会儿,马上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看着胞妹忙碌的身影,顾钰心中酸涩难言,他勉强抿出一个笑来,将手里的小狗举了举,与儿时用新鲜玩意儿哄妹妹时的语气一样,“你看,这是什么?”

    顾怜转头,见兄长怀里的,是一只通体漆黑的小狗,应当月份还很小,比汤碗还小些,此时眼合着,睡熟了。

    “哪里来的小狗!”

    顾怜将锅盖盖上,然后伸手将小狗接过,颇有些爱不释手的意思,面上笑容明媚,“这也太小了些。”

    “我时常不在家,便想着替你买一只狗来看家,但大狗都是主人家自己养熟看家之用,今日我回来时,恰好见有人在卖小狗崽,便买了一只回来,应当养一段时间,便也能看家了,往后你一人在家,也不必害怕。”

    顾钰看见她手上的伤口,去洗了手,然后站到灶前,“你去歇着,我来做饭。”

    文人大都迂腐,讲究君子远庖厨,但顾钰却是更心疼妹妹,也自责自己无用,父母故去后未能承担起照顾幼妹的担子,反而大多时候让妹妹替自己操心。

    兄妹二人只差四岁,顾钰二十,早年便已有了秀才功名,但后来服丧三年,不能考试,只能在家温习,同时替人抄书或写信等做些文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