松针掉落在地上,铺就了一层柔软的地毯。
每一步踩上去,都感觉像是踩在了柔软的棉絮上。
空气中弥漫着松树独有的清香。
枝头树梢偶尔会传来几声轻盈的响动。
要是没有树影间那些错落的坟茔和零散的无字碑,这景色就算是完美无缺了。
我知道很早以前这里是刑场。
但山里还有这么多坟圈子倒是没听人讲过。
有坟就有人,可附近几百里都是松林,哪里有什么人烟?
我原本就和这些东西打交道,加上又是白天,自然没什么好怕的。
于是走着走着,前面不远处正好有座坟包挡住了去路。
我来到坟前观望,远远的先给人道了声:
“叨扰叨扰,莫怪莫怪。”
这是规矩,也是对死者最基本的敬畏。
你不管它那下面埋的是啥人,好坏都得这么说。
抬手不打笑脸人,这话不仅仅只针对活人,也针对死鬼。
近前一瞧,墓碑上的朱漆已然模糊了。
坟头草像顶高帽子一样盖住了大半个坟包。
从这些迹象上看,这座坟少说也荒了有数十年。
既然“偶遇”,那我就不能当做没看见。
而且有些事,即便身怀妖气也帮不上什么忙。
我撸起袖子,尽量抻开胳膊帮忙把野草拔除干净。
顺着清理完一圈也要不了多久。
将野草拔干净后,我又掏出一包压缩饼干放在墓碑前。
寒酸是寒酸了些,但高低是份心意。
甭管是人是鬼,路见不平搭把手总没坏处,也算是积德行善了。
做完这一切,我双手合十道:
“山水有相逢,容晚辈借个道走,前辈安息吧。”
说完,我便绕过坟包,继续往前走去。
然而还没走几步,一阵轻盈的山风飘然掠过。
松针摩擦发出的“沙沙”声不绝于耳。
同时,有道幽幽缥缈的声音掺杂在其中:
“有心了,谢谢……”
我顿住脚步,微微点头回了句:
“不客气。”
白松岭就是这样一个地方。
普通人遇见恐怕会大惊小怪地乱叫一通。
但这样做反而犯了忌讳。
活人在世,死人安息。
都说安息安息,你吵吵闹闹的人家还怎么安息?
换位思考一下就明白,你本来睡得好好的,突然有人在你耳朵边上喊了一声,你气不气?
所以有时候遭撞客,并非是诡要害人,而是人犯了忌讳。
类似的事我当然也做过。
之前利用嫁梦术寻找吟鱼时,不就是用这样的方法才结识了文雅婷么?
嘶,说起来,好久没和文雅婷聊聊了。
原本想着她虽然是文家最后的血脉,但无奈她对文家上一辈的恩怨了解甚少。
所以自从把她也带到现实世界后,我就没怎么和她交流过。
回头等把祖地的事情办妥,我抽空得跟她聊聊。
不一定要有什么目的,就单纯聊聊天也行啊。
否则成天被她们几个轮流榨干,我岂不成玩具了?
一路走,一路瞎琢磨。
不知不觉,我竟看见了山路的尽头。
据吟鱼所说,祖地入口极其隐秘,需要主动释放妖气才能确定方向。
于是我按照她说的方法将体内妖气释放出来。
只刹那间,我就感觉体内的妖气被某种力量所吸引。
我找准方位,赶紧朝着那边跑去。
此刻时间已然临近傍晚,要是再耽搁一会儿,指不定就出不去了。
索性事先准备得足够充分。
很快我就在妖气的引导下,走出了白松岭。
眼前是一条不太起眼的石子路。
我故意收了妖气,脚下的石子路立马就消失不见。
普通人若是来到这儿,估计都以为自己还在白松岭呢。
确定这就是前往祖地的方向后,我继续赶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