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书画作乐。袭人、媚人、麝月、碧痕四个丫鬟伺候在左右。
秦钟写了几笔字,引得宝玉连连摇头:“不好不好,只得其形、不见其意。”说话间他上前,擒了秦钟手腕缓缓运笔,于是纸笺上便写下了一行字迹。
撒开手,宝玉笑道:“你再看看如今的字儿。”
秦钟腼腆笑着道:“我果然比不得你。”
宝玉正要说话,便听得外间有女子喊道:“宝二爷可在?”
袭人探出半截身子朝外观量,转头便道:“是俭四爷房里的晴雯、小红几个丫鬟,怪哉,怎地四个丫鬟一道儿来了?”
宝玉想起香菱来,笑着道:“你去瞧瞧,许是有事儿也说不定。”
袭人应了一声,出得书房迎面便与晴雯等人碰了个对向。晴雯扯着香菱道:“宝二爷呢?我要与宝二爷说话。”
袭人面上顿时生出不喜之意,因是便道:“宝二爷正与秦大爷读书,要不你过会子再来?”
晴雯哪里肯等?只抻着脖子嚷道:“宝二爷,我有话与你说!”
“你——”
袭人面带寒霜,正要呵斥,红玉便上前笑道:“姐姐莫怪,晴雯也是急了。”
宝玉便在此时自书房行将出来,一眼瞥见垂着螓首红了眼圈的香菱,又见气哼哼的晴雯,他负手行过来驻足道:“你找我?”
“宝二爷——”红玉正要开口,晴雯就抢白道:“宝二爷好生没道理,香菱如今是四爷房里的丫鬟,又不是府里头的,她心里也不乐意,宝二爷怎能不管不顾就要索走香菱?”
“啊?”宝玉讶然道:“我方才问了,她闷着头不言语,不就是应承了吗?”
“哪里就应承了?”晴雯扯过香菱,用力推了推:“你自个儿跟宝二爷说。”
香菱攥紧汗巾子,抬头瞧了眼宝玉,嗫嚅半晌,才道:“宝二爷,我如今在四爷房里……挺好的,不想挪腾地方。”
宝玉心中惋惜,面上现出讪讪之色,苦笑道:“原以为你在俭四哥房里不如意……罢罢罢,你一心留下,我又何苦枉做了恶人?回头儿我再跟老祖宗言语一声,这事儿……就算了吧。”
晴雯留在贾母跟前儿几个月,素日总能见着宝玉。见他这般好说话儿,心中的气性顿时消了大半,因是红玉紧忙附耳低声言语了几句后,晴雯便屈身一福:“宝二爷,我方才言语不当,这里给你道恼了。”
面对嫽俏女子,宝玉总是极宽容,便笑着道:“这算什么得罪?不过是小事一桩。”
红玉紧忙上前说了几句好话儿,宝玉面上讪讪,敷衍几句便回了书房。四个丫鬟或气恼、或伤心、或担心、或记挂着一路寻来,待回返时却是齐齐舒了口气。
晴雯好似打了胜仗一般,得意道:“我就说了,天大地大道理最大,宝二爷是个讲道理的呢。”
香菱心绪转好,扯了晴雯的手儿没口子的道谢:“这一遭谢过你啦。”随即又分别谢了琇莹与红玉。
憨丫头琇莹凑趣般跟着笑了,唯独红玉忧心忡忡。
她早前儿就在宝玉房外伺候着,素日便知晓宝玉身旁的几个丫鬟可不是省油的灯,被晴雯这般一闹,宝玉虽说不见得会多想,那几个丫鬟却哪里容得下外人打上门来?只怕这事后还有的闹,须得回头儿与俭四爷言语一声。
却如红玉所料,她们前脚儿刚走,后脚儿袭人便寻了个由头,悄然出了绮霰斋,朝着王夫人院儿寻去。
这会子天色还早,王夫人正与薛姨妈说着话儿。
到底是姊妹一场,前阵子皇商底子的事儿,让薛姨妈总算瞧清楚了这帮亲戚的嘴脸——眼瞅着薛家要没落,便如狼似虎的扑咬上来,生怕吃得少了。
那大老爷贾赦与王舅妈便是明证。她腹诽了好一通,也是素日憋闷的紧了,不知与谁去说。
王夫人只劝慰了一阵,便不知如何再劝说。万般缘由,都脱不开前因后果。若薛姨妈素日好生管教了薛蟠,又岂会有这档子事儿?
如今事儿已了结,说什么都迟了。
王夫人便道:“蟠儿的那案子,总要想法子了结。”
薛姨妈就叹道:“哎,那案底子拢在刑部,说不得督察院都有副册,除非是通了天,不然——”
宝钗虽与薛姨妈说了李惟俭提出的法子,却反复嘱咐薛姨妈莫要说将出去,防着的便是这帮子亲戚。
王夫人捻动佛珠,念了几句‘阿弥陀佛’,正要说些什么,丫鬟便来报,说是宝玉身边儿的袭人来了。
袭人本姓花,原是老太太身边儿的丫鬟,伺候-->>
第六十六章 勇晴雯仗义出头、李惟俭收拢帮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