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偏生又无可指摘。先前王夫人收宝琴为干女儿,本道是促成与梅家婚事。不料却起了反作用!
梅家竟以此为借口,毁了婚约!这也就罢了,还在外头四下传扬荣国府,尤其是宝玉如何不堪。
当此之际,姑娘家的清名大于天,若名声坏了,来日哪里还能寻到好婆家?
又想到宝玉,这些时日宝玉每日早出晚归,又被拦着不让进园子,瞧着倒是乖顺了些。至于功课,贾母从未强求过。
偏生出了这档子事儿,昨儿贾政回来,提了板子又要打宝玉,错非王夫人死命拦着,只怕宝玉又要挨一通板子。
忽而记起黛玉那块玉石,霎时间贾母心下刺痛。
此事过后,莫说是宝玉这坏了名声的,只怕连家中姑娘都不好寻婆家了。
贾母回过神来,正要说些什么,宝琴便凑过来道:“老太太,我本就是暂住,如今搬出去也不是不过来了。待过几日,我想老太太了,便是老太太不请我也要登门呢。”
贾母顿时苦涩笑将起来,探手搂了宝琴道:“好孩子,是贾家拖累了你。”
宝琴却摇摇头,明媚笑道:“有道是命里无有莫强求,许是我与梅家无缘,说不得来日有更好的等着呢。”
贾母便道:“定会如此。若一时寻不到也不着急,左右你年岁还小。老婆子回头儿与亲戚说说,定给你寻一桩好姻缘。”
宝琴笑道:“还早呢,我不急。”
王熙凤的声音自外间传来:“好端端的怎么要搬走?”
话音落下,伴着一阵香风,王熙凤与平儿款款而来。见过礼,王熙凤是明知故问,薛蝌只得推说不好在贾家久住。
王熙凤便笑道:“都是亲戚,蝌兄弟既然在外间赁了宅子,搬出去也是应当。只是,往后可要常来常往。”说着又看向宝琴:“我这心里极得意琴丫头,三五日还好,时日久了,可想的紧。”
薛蝌笑着应下,宝琴就道:“凤姐姐,我方才就说了,往后得空一准儿回来瞧老太太与凤姐姐。”
王熙凤顿时笑着上前戳了戳宝琴的脸蛋儿:“这丫头,生得这般可亲。若大姐儿有你一半品格,我啊,往后便是做梦也要偷笑了。”
王熙凤一番插科打诨,倒是将荣庆堂热络起来。当下又吩咐婆子为宝琴拾掇行礼,陪着贾母说顽笑,又提及探春要办诗社,倒是将离别之情遮掩了过去。
自始至终,薛姨妈、宝钗与王夫人都不曾露面。
王夫人不露面,是自知此事是因着宝玉,实在没脸面对薛蝌、宝琴;而薛姨妈与宝钗不露面,则是另有深意。
二房的薛蝌、宝琴都要宁肯赁房别居了,大房在京师本就有房产,偏生还赖在贾家不走。此时过去,被贾母阴阳一番,实在是没脸子!与其如此,莫不如不去。
宝琴随行衣物不多,婆子拾掇了不过一大一小两个包袱,到得晌午时,贾母叮嘱厨房预备了宝琴爱吃的菜肴,拉着宝琴吃过午点,这才恋恋不舍打发凤姐送她而去。
凤姐将宝琴送至仪门前,又叮嘱一番,这才任凭丫鬟、婆子搀着宝琴出了仪门,随即登上马车,自角门悄然离去。
凤姐看了半晌,叹息一声,这才心下纷扰着回返荣庆堂。暂且不提凤姐如何与贾母交代,却说马车里的薛家二房兄妹。
车辚辚而行,宝琴隔着纱幕朝外观量,眼中不见失落,反而满是好奇。忽而瞥见蒸汽机轰隆隆地带动水泵将井水提进水塔里,宝琴就道:“原来那自来水是从高处淌下来的,我还纳罕那高处如何引水呢。”
薛蝌沉声道:“此为李伯爷功绩。”
“嗯,我早就知道。”
薛蝌寻思一阵,又道:“此番……拖累妹妹清名了。”
宝琴浑不在意道:“哥哥既然早有打算,又何必计较一时得失?”顿了顿,又道:“哥哥打算何时送我过府?”
“尽快吧。”说话间,薛蝌自袖笼里掏出一封文契来,上头有里甲画押,又得官府用印,乃是正经的红契。
独留出一处供李惟俭签字用印——此为纳妾文书。
宝琴好奇地接过来扫量了几眼,又小心叠好还给薛蝌,说道:“那就尽快吧。”
薛蝌沉吟着道:“妹妹不怕……伯爷冷落了你?”
宝琴展颜一笑,摇头道:“不会。”她俏皮看向薛蝌道:“那日我在园子里撞见他了,其后在荣庆堂里,他一眼都不曾瞧过我呢。”
薛蝌蹙眉不已,道:“一眼不看,岂非——”
宝琴却笑道:“他定是怕看多了乱了心思。”<-->>
第二百七十二章 一出一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