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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姨妈低声道:“你道咱们家如今名声好?能娶到夏家姑娘,已然是烧高香了!”
贾母几次暗示撵薛家人等,稍稍读过书的下人都瞧得出来,荣国府又好似筛子一般,因是种种流言不胫而走。如今外间都拿薛家当乐子瞧,便是王舅母也愈发不给薛姨妈好脸色。
这名声一坏,官宦人家的姑娘自是不用想了,薛蟠的婚事就成了难题。
再者前番薛蟠在那山西煤矿上亏了大笔银钱,如今除去当初买的水务股子,以及王夫人欠下的几万两银钱,薛家的家底真真儿就空了。
那夏家只一独女,来日家产都是外孙的。百万家资啊,莫说那夏金桂颇有姿容,便是个丑八怪,薛姨妈也恨不得取回来填补亏空。
宝钗自知家中难处,娴静着蹙眉道:“那边厢不妨先答应着,我与妈妈回头儿再好生劝劝……妈妈,事到如今,也该将家中难处与哥哥说清楚了。”
薛蟠如今十八,比之小两岁的李惟俭如今顶门立户,不好再让薛蟠胡闹了。
薛姨妈思忖着,到底点头应承了下来。
却说那薛蟠回得房中,瞧着小妾碧莲左也不是,右也不是,气闷之下扬手就要打。碧莲骇得委顿在地,薛蟠却忽而停下,出神半晌,转而摸着下巴笑将起来。
碧莲看着纳罕不已,不知薛大爷犯了什么癔症,就见薛蟠矮身下来,挑了其下颌道:“小美人,夜里好生伺候了,明儿爷给你买一副头面儿去。”
往后两日,薛蟠早出晚归,或去铁槛寺帮手,或不知在何处厮混,每日熏熏然而返。薛姨妈与宝钗旁敲侧击劝过几次,薛蟠语气渐渐缓和,母女二人便以为薛蟠果然转了心思,顿时欣喜不已。
到得五月十九这日,宝钗方才瞧过宝玉回来,就见哥哥薛蟠正扯着薛姨妈说话儿。薛姨妈泪眼婆娑,兀自在垂泪不已。
宝钗以为薛蟠又惹恼了薛姨妈,顿时快步而来:“这又是怎地了?”
不待薛蟠言语,薛姨妈便道:“伱哥哥夜里梦见你父亲了。”
“啊?”
薛姨妈道:“你父只说因生前做了恶事,每日被那鬼差拷打。托梦与你哥哥,说须得做一场消业法师,方才能免了此难,也好今早转世投胎。”
宝钗心下狐疑不已,看向薛蟠,那薛蟠却只与薛姨妈说话,并不与其言语。
薛蟠就道:“寻和尚做一场法事,捐上一千斤香油就是了。明儿我去城中瞧瞧,妈妈与妹妹不好劳动,总要在内城里寻个妥帖的寺庙才是。”
薛姨妈应下,道:“此事须得上些心,不拘抛费多少银钱,也要免了你父业障。”
“妈妈放心,我这就去。”
薛蟠说罢起身便走,这一去便是小半日。待下晌回来,又寻母女二人道:“内城南小街口有个万宁寺,儿子听人说颇为灵验,且离荣府不过几条街,往来也便宜。”
薛姨妈听过万宁寺,当即颔首道:“那就万宁寺,你可与住持说好了?”
薛蟠笑道:“都说好了,妈妈放心就是。二十一那天咱们一家都去,连做七天法事,任他什么罪过都消了。”
说罢,薛蟠笑眯眯看向宝钗。宝姐姐原本娴静端坐了,抬眼便觉薛蟠目光古怪,待要探究,那薛蟠又转头去与薛姨妈说话。
宝姐姐思忖半晌,只道是瞧错了,因是心下并不曾在意,也附和着叮嘱了薛蟠几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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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日,薛家一切准备停当。也是这日下晌,三春、黛玉、湘云自香山别院回返。
因着王熙凤还在治丧,是以接众女的乃是李惟俭。这几日李惟俭偷空又去了一回别院,奈何那日夜里众女聚在一处耍顽,因是再没机会与黛玉私会。倒是与湘云傍晚时一道儿游逛了会子。
感觉嘛……湘云那丫头许是见他次数多了,羞赧褪去,尽显往日欢脱。李惟俭心下古怪,许是湘云这会子年岁还小,与之相处,他总有一种带女儿的感觉。
心下只盼着湘云尽快长大,总不好来日成了婚也是这般感觉。
将众女送回荣国府,又与贾母说过一会子闲话,李惟俭便起身回返自家。
结果方才看了一会子书,便有小厮来报:“老爷,门外有位冯大爷来访。”
“哪位冯大爷?”
仆役道:“名冯紫英,其父乃是神武将军冯唐。”
李惟俭蹙眉不已,他当日在青海,因忠勇王受创,便改在冯唐手下任职,与老将军打交道颇多。那冯紫英他早就见过,知其有侠名,好打抱不平-->>
第二百六十五章 我有一宝要献给伯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