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古怪!”
非但宝玉叫着,便是其后的一众姑娘家也惊呼连连。宝玉耐不住性子,干脆起身凑过去观量。
李惟俭便笑着将瓶子递与宝玉,宝玉拿在手中观量好半晌也不曾窥破暗藏机关。随即又将瓶口对准了缸子里的水,却半滴水也不曾喷涌出来。
贾兰瞧着眼热,只是碍于身后有李纨看顾着,这才强忍着没上前,刻下抓耳挠腮急切道:“舅舅,这是何道理啊?”
李惟俭自宝玉手中接过瓶子,转头点过琇莹:“道理我暂且不说,琇莹,你再来演示一番。”
“好!”便见琇莹接了瓶子,拔了塞子将内中水倒回缸子里,随即自东厢端了个热气腾腾的茶壶来。将茶壶中热水倒进瓶子里,等了几息又泼洒出来,重新塞好塞子,瓶口倒转对准缸子里的水,那水须臾便被吸得喷涌而出。
贾兰又叫道:“舅舅、舅舅,快说说其中道理。”
李惟俭笑吟吟道:“热胀冷缩、气压,这些往后都会学到。”
宝玉却不问道理,只偏头与秦钟说话,想着来日也这般摆弄一番,定然将身边几个丫鬟唬一跳。
后头几个姑娘,大多与身边的窃窃私语,唯独小姑娘探春合掌连赞,说着‘玄妙’之语。
闹腾了好一阵,李惟俭将那瓶塞拔了,这回将清水注满其中,一手按住瓶口,猛地倒置过来。
更为玄妙的是,那瓶中水不知为何,偏生不曾流淌出来。宝玉扯了秦钟凑近观量,瞧了半晌也不曾瞧出虚实来。
李惟俭更是接过香菱递过来的两根牙签,略略自下往上一塞,那牙签便漂浮着升腾起来。待其用手往瓶口一抹,哗啦啦,内中清水顿时倾泻而下。
卖了好一番关子,李惟俭这才展示其中关要。他摊手展示,不过是个跟瓶口一般大小的玻璃片,内中钻了个刚好能容牙签通过的小孔。
瞧着大外甥贾兰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,李惟俭便点了贾兰来让其尝试。
贾兰回头瞧了眼李纨,待其颔首,这才雀跃着上前。依着李惟俭的吩咐,给瓶子里注满水,用打孔的玻璃片封住,骤然倒转过来,那内中清水果然滴水不漏。
再自小孔塞入牙签,那牙签便漂浮而上。
下头宝玉合掌赞道:“不想这实学竟然这般有趣,可惜我竟一直不知。俭四哥,可还有旁的戏法儿?”
“有啊,”李惟俭笑吟吟道:“不过这回不用瓶子了。”
李惟俭一摆手,几个丫鬟齐齐动手,将玻璃瓶子、缸子尽数搬下,红玉点了松香来,晴雯抱来了一只带孔的硬纸箱子,琇莹与香菱又将糊好的一个个小硬纸盒子摆成一面墙。
那松香在箱子里燃烧,须臾内中便烟雾缭绕。
李惟俭调整箱子对准纸盒子做的墙,说道:“且看我这空气炮!”
言罢双手一拍,自盒中喷出一圈烟雾来,飘忽着缓缓朝着那纸盒子墙撞去。待撞上了,顿时纸盒子四散。
“有趣,有趣!”
当下李惟俭让出身形来,让宝玉、贾兰与众姑娘纷纷上前尝试。
其后又用松香、紫碱调和清水做肥皂泡,用手捧了点燃,泼洒开来顿时漫天蓝火;再用两个铁筒子,让铁球自其中坠下,往复穿梭几次,那铁球越来越慢,仔细观量还在铁筒子里旋转不停。
李惟俭不说其中道理,只演示实学妙处,顿时引得一干人等大感兴趣。那玄奇的小实验的确引人入胜,莫说是宝玉与贾兰这般年岁的男孩子,便是三春、黛玉、宝钗这般的女孩子也被引得目不转睛。
其人心中各有思量,惜春、探春恍然,原来这才是实学,果然有趣;迎春虽也觉有趣,却趁此时机仔细观量着李惟俭,瞧着瞧着便心猿意马起来;
李纨面上满是赞许,她这弟弟自小便有些老成,其父李守中曾赞其为‘胸有丘壑’,奈何她出嫁后,这俭哥儿忽而便不着调起来,跑去茅山修道二年,一无所得这才重归正途。好在其后改过自新,读书不过一年多光景便中了秀才。却不曾想到,此番到得京师里竟搅动风云,出息成如此模样!
黛玉难得展颜,面上噙着笑意,瞧着李惟俭在桌案旁来回走动。心下暗自思量,这俭四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子?本道是醉心仕途经济,不想既钻研实学、胸有谋略,又腹有诗书、心思细腻。
自其来了荣国府,几次三番襄助于自己,黛玉便想着,可惜自己也没个兄弟姊妹的,若是有,想来兄长便是俭四哥这般模样吧?
黛玉身边儿,宝钗起先还关注着李惟俭,待心下察觉异样,这才强行扭了头,只去观量宝玉。见其合掌、跳脚,乐不可支,心-->>
第一百一十七章 忘了一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