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坦白,精通医术的道全也进行了剖析和复制。
这个秘药确实是在宫廷秘药“牵机引”的基础上制成的,毒性不如原版,但常年累月下对于身体的伤害,足以让中毒者身体虚弱,一旦停了解药,也是必死无疑,同样由于是慢性毒药,中毒者往往卧病在床,与暴食饮酒,寻欢作乐的事情彻底无缘。
曹汭的日常恰恰与之相反,此人好酒好色,最常去的地方就是正店酒楼与烟花柳巷,显然不曾中了弥勒秘药,他在家中暴毙,基本是服下了原版的“牵机引”!
狄进继续往后看。
除了尸检,田缺送过来的资料里,还记录了周遭的环境与相关的证人。
曹汭死在了自家的后院里,死时身边无旁人,因为他家中的下人,都被临时派出去催债了。
如今临近年关,放贷的收债,借贷的还钱,都是这个时候,但以往曹汭家不必亲自出马,自然由专业人士替他们催收,可这次曹汭要的特别急,连家中的仆从都派出去,能要一家是一家。
结合曹汭贴身书童的供述,这是因为他挪用了朝廷的大量钱财,甚至包括景灵宫钱都拿去放贷,赚取暴利,结果万万想不到权倾朝野的叔叔曹利用会倒台,催逼他赶紧把窟窿补上。
原本曹汭还有些轻慢,书童被机宜司带走的消息一传回,曹汭大骇,立刻将身边的人都轰出去要钱,就在这个过程中,他人被毒死在家中,前后时间差不超过一个时辰。
最先发现曹汭的尸体,是刘知谦和曹家领路的仆妇,确定此人身亡后,又发现尸体旁边多了一封醒目的信件,将之取走,便是先前那一封挑战书。
而尸体由于十分狰狞,曹家人吓得没有敢接近,一直没有移动,直到田缺验尸时,才将之抬到了旁边的屋内。
这个过程中,田缺还发现周遭有一个倒塌的火盆,周围还有不少飘洒出来的灰烬,似乎生前在焚烧着什么。
“曹汭这个时候烧毁的,只能是相关账簿,这恐怕也是他将其他下人都驱赶出去的原因,贴身书童可能背叛,别的仆人也信不过了,所以烧这些隐秘之物,只有亲自动手!”
“平日里饮酒作乐,可能在食物中下毒,但在焚毁关键证物的时刻,曹汭不会突然去饮酒用膳,却遭到毒害,是凶手制住了他,硬生生地把毒药灌下去?”
“曹汭的身上没有抵抗伤,说明并没有与凶手发生有效的搏斗,瞬间就被制住,显然凶手武力高强,又趁着他身边无人,突然袭击!”
“这样的凶手,如果是单纯杀人,直接拧断脖子便是,却选择如此繁琐的手段……”
“杀人不是目的,怎么杀才是关键!”
“死者的身份是曹利用的侄子,死亡的方式是被宫廷秘药毒害,结合如今朝堂上的风波……”
狄进分析到这里,即刻提笔写下一封简短的信件,唤来迁哥儿,沉声道:“传给雷濬!要快!”
“是!”
迁哥儿去了。
狄进耐心等待,果然两个时辰后,太阳还未落山,雷濬就登门复命,庆幸不已:“幸得狄伴使料敌于先,瓦舍之中真有人收了钱财,准备散播谣言了!”
狄进道:“将具体内容说一遍。”
雷濬自己转入机宜司为提点,还将皇城司里面用得顺手的下属一并带了过来,在别的方面皇城司或许不行,但在监察京师民间,还是很得力的,所以在收到命令后,以最快速度,将京师擅于传播消息的闲汉头目带走,然后得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消息:
“这群人平日里就收了重金,此时对方更传来一出秘闻,朝堂要有剧变!”
“曹利用乃维护宋辽和平的功勋旧臣,太后却忌惮这位老臣的威望,要从子曹汭指认曹利用的罪行!”
“谁料曹汭英勇不屈,无论怎样都不愿诋毁自己的叔叔,太后恼羞成怒,派出比皇城司更残忍的机宜司密探,用当年毒害南唐后主的牵机引将之杀害!”
说到这里,雷濬都不禁心有余悸:“此等颠倒黑白的谎言,是真能取信于民间百姓的,好生歹毒!”
官场上稍微了解曹利用和曹汭的为人,就知道这完全是胡说八道,但茶余饭后的八卦闲谈,往往就喜欢这种忘恩负义,陷害功臣的戏码。
关键是它还把官家摘了出去,专门将矛头指向太后,而民间本就有不少人对于太后执政有所非议的,先入为主的偏见之下,当然深信不疑。
毫不夸张地说,此事一旦传扬出去,闹得满城风雨,太后和机宜司都要名声大臭,曹家叔侄反而成了正面角色,哪怕后续官方花费千辛万苦纠正了真相,民间野史一记录,后世戏曲一创作,指不定又是一桩狸猫换太子的传世经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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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零三章 杀人案转为舆论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