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耆抚须一笑:“仕林这般才干,也显得老夫慧眼识珠嘛!哈哈!”
时间紧迫,狄进也来不及多作寒暄,进入正题:“我此来还有一事,想寻张兄请教,不知他如今还在国子监进学么?”
张耆愣住了:“谁?”
狄进道:“张郎宗顺,张兄,我的同窗啊!”
张耆:“……”
他之前提到自己的孙子,纯粹是铺垫,毕竟总不能是堂堂枢密使要代表太后拉拢你,那只能是身为同窗的孙子张宗顺有亲近之心,结果这位真要见那浑小子啊?
狄进也知道对方诧异什么,解释道:“术业有专攻,我有一事并不熟悉,或许张兄反倒擅长,自是要请教。”
张耆又惊又喜,老怀大慰:“那不成器的浑小子还在国子监呢,仕林有事尽管去叫他,他若是能帮上忙,那自是再好不过!”
“多谢张公!”
狄进也是打声招呼,他其实知道那位十之八九还在国子监,但总要跟对方的祖父知会一声,分别后,直接出宫,往国子监而去。
……
“谁……谁喊我?”
学堂之中,当通报的人员入内,张宗顺也傻了。
在反复确定了几次,这孙子哈哈狂笑几声,对着周遭道:“我早就说过不是,狄三元是我同窗好友,你们还偏偏不信,现在如何?”
其他人面面相觑,确实无言以对,只是按照国子监的经历来算,天圣二年进士科的三元魁首宋庠,是不是也要算你的同窗?阁下同窗满天下啊……
张宗顺不管,对着周围的狐朋狗友耀武扬威一番,兴奋地冲出去了。
直到那道绯袍身影印入眼帘,这位枢密使之孙才恍惚了一下,脚步慢了下来。
狄进初来京师,一介白衣时,他在国子监上学。
狄进如今穿绯袍,佩银鱼袋了,他还在国子监上学。
阁下这升官的速度有点快啊,可别进两府了,他还在国子监上学吧?
眼见这位脚步慢下,狄进倒是走上几步,以同窗的身份微笑道:“张兄,别来无恙,我此来有些关于教坊娘子的问题要请教!”
“不敢当!不敢当!”
张宗顺一听顿时恍然大悟,信心十足:“但这件事嘛,仕林兄伱可真是找对人了,小弟是这方面的行家啊!
张耆要听到这句话,保证气得要动手揍这孙子,你还挺骄傲,不过狄进此来确实是请教行家,将自己与吴典御商议的筛选特征告知,末了强调:“无论是舞乐、陪席还是劝酒的娘子,只要接近这些的,都请张兄告知!”
“仕林兄的条件可不简单呐,能达成的寥寥无几……”
张宗顺仔细想了想,突然抚掌一笑:“是了!墨文坊的两位行首大家,不正是如此么?”
狄进眉头一动,他之前发现,不能只将目光放在行首大家身上,却不是直接排除行首大家的嫌疑,立刻道:“两位行首大家?”
“仕林兄没见过?那真可惜了!”
张宗顺眉飞色舞:“董大家乃江南女子,柔情似水,歌舞双绝,有美一人,清扬婉兮,名震当地教坊,柳三变南下都盼着见她一面,却是遗憾地未能如愿呢!”
“从江南教坊调来京师……”狄进问道:“可有缘由?”
张宗顺解释:“是周大家此前患了病,这位也是色艺双绝,尤其擅箜篌曲,一曲天籁,清婉出尘,仿若云外天声呐!周大家患病无法出面,其余娘子也挺好,却当不起行首之位,才从江南教坊请来了董大家!”
狄进微微点头,接着道:“周大家后来如何了?”
张宗顺抚掌一笑:“不愧是仕林兄,一句就问到了点子上,原先周大家患病,都以为是不能出面了,只能隐退,结果上苍垂怜我等!嘿,你猜怎么着,她又好了!”
狄进道:“因此周大家还在墨文坊?”
张宗顺连连点头:“两美争相斗艳,实乃天下士人之福,仕林兄此前所求,不正是她们么?”
狄进心想果然找对人了,这位简直是烟花柳巷的搜索引擎,顺势问道:“你能将她们约出来陪宴么?”
“她们?”
张宗顺一怔:“仕林兄之意,是一次请来两位大家?”
“自然如此!”
狄进颔首:“你不必担心宴请花销,张枢密可以出资的!”
如果单纯是一次性找两位行首,张宗顺倒不觉得什么,毕竟这位的身份和官位着实惊人,但最后一句,令他情不自禁地倒吸一口凉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