喝去的……婢子看到有人端蟹羹入殿,但离得远,只是瞧着似清素,到底是不是她,婢子不敢说……”
四名宫婢都有此言,死者高傲的性格可见一斑,人品还不能断言,但人缘不好是摆明着的,甚至差到有人愿意说谎,也要一口咬定是她送有毒的菜入了殿。
“初夏、巧娘、芸娘、喜儿……这些宫婢的名字……”
除了各个宫婢的口供,狄进还注意到一点,目光微动,立刻问道:“‘清素’之名,是她入宫前家人起的,还是入宫后新用的?”
清素是个很美好的名字,用在文人雅士身上,可以是清正廉洁,清高闲雅,用在厨房里面,也能指与荤腥相对的素食,可谓相得益彰,本来狄进倒不觉得什么,但再听听与她处于相同环境中,别的宫婢的称呼,顿时产生了疑问。
几名宫婢有些愕然,摇了摇头,这次倒是回答得很统一:“婢子不知!婢子们一直都是这么叫的!”
狄进立刻将视线转向为首的典御:“吴典御知道么?”
吴典御眼珠转了转,赶忙撇清关系:“回狄三元的话,这尚食局内有数百宫婢,老身哪能个个记得?这清素老身之前根本没注意过,更不知这些了!”
阎文应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,心想这妇人可真蠢,刚刚那些婢女都已经说清素手脚勤快,是个精明能干的,你身为典御,不认识每个膳徒倒也罢了,连能干的都不知,岂非坐实了渎职?
狄进也看了看她,语气微沉,不想跟蠢货浪费时间:“伱不了解麾下的宫婢,那尚食局内,可有旁人知晓这些?出来一位答话!”
吴典御一惊,赶忙侧头,望向一个年纪最大,面皮老皱的宫妇:“徐奉御,你来回狄三元的话!”
徐奉御本就站在最后,似乎是赶路急了,至今仍在微微喘息,闻言慢吞吞地上前,微微躬了躬身,开口道:“清素之名,确是入了局中后起的,奴婢记得,她原本叫福子,后来换了这个名字,尤喜别人这般唤她,御宴时奴婢也听到,有官人称赞此名雅致,清素因此颇为自得!”
福子其实是普通人家会起的名字,宫内婢女也多有这种朴实无华的名字,而相比起来,清素就显得高雅突出,难怪会引起文臣的称赞。
别小瞧一个名字,有时候人生的改写,就从名字开始,狄进直接问道:“她自己改的名?还是有人帮她改的?”
徐奉御想了想道:“她说是自己觉得这个名更好听,但奴婢以为她起不了,应是有人帮她改的名,这一改让这娃子有了心气,不仅想要当女官,还想得官家看中,当贵人呢!”
此言一出,众人不由地看向躺在井边的尸体。
不得不承认,此女确有几分姿色,至少在宫婢里面,绝对称得上美貌,如若碰上官家真的看对了眼,一跃上位,成为嫔御中人,倒还不能说完全不可能。
毕竟宫婢从某种意义上,本就是皇帝的女子,只是大多数都和臣子一样,远远地看一眼那个端坐在御座上的九五之尊,根本亲近不了。
所以场中其他宫人的目光,有的露出讥诮不屑之色,有的则明显心有戚戚焉,甚至轻轻叹了口气,为地上冰凉的尸体,也为自己芳华的逝去。
唯独阎文应和阎士良父子对视一眼,都皱起眉头,暗道不好。
这样一位妄图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宫婢,会是毫不迟疑舍弃性命,只为了毒杀辽国使臣的死士?
他们连自己都说服不了,更别提说服太后与官家了,何况还有这位三元神探在场,看来此案真要深查了……
可别查出什么别的啊!
相比起来,狄进在发现死者人缘很差,就基本断定这位不是主要目标,辽人谍探不会将自己置于人憎狗厌的位置,继续问道:“谁会为清素改名,你知道么?”
徐奉御摇了摇头:“奴婢这就不知了,这小娘子傲得很,看不起人呢,奴婢与她并不熟悉!”
这种撇清关系的说辞,就比吴典御要高明多了,吴典御顿时察觉到了,眼神危险起来,阴阴地斜了这地位仅在她之下的奉御一眼。
狄进懒得理会这些女官之间的明争暗斗,换了一个思路:“你不知谁为清素改的名,那清素往日里与谁最是亲近?”
徐奉御毫不迟疑地道:“这娃子与年轻的宫婢都不太处得来,年长的则不待见她,若说最亲近的,就属李婆婆了!”
狄进看向御膳局上下:“人来了吗?”
吴典御见状赶忙插话:“老身知道,李婆婆曾任食医之位,三年前就病故了!”
“病故了……”
狄进却不放弃:“李婆婆叫什么?”
吴典御一怔,又换成徐奉御抢答:“她叫李大娘,-->>
第两百八十六章 一个名字引发的线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