推官袁弘靖是怎么失踪的?是谁出面压下了这起案子,让它成为了无首迷案?”
“这个人,我要将他揪出来,然后定罪!但也只有这个人会被定罪,牵连不了太多!”
狄进很清楚,普通人尚且法不责众,更别提现在这个众,还全部住在太平坊中。
即便此案的风波席卷京师,得上下关注,他能够借机一查到底,但也不可能真的将桌子完全掀了。
所以与其抱着让所有涉案权贵都倒霉的天真想法,唯有瞄准行径最恶劣,谋害稚子、冤杀推官的那一户,才是可实践的操作。
旁观者清当局者迷,作为当事人的吴景自然接受不了,他恨不得所有与案件有牵连的统统受到惩罚,至不济也要颜面扫地,但在狄进的逼视下,终究咬着牙道:“那我们要做什么?”
狄进来到床边,看着这个中毒昏迷的闲汉:“此案风波极大,最终审案时,必然要由开封府衙公开审理,给京师百姓一个交代,那就需要铁证如山!物证已经发掘了一部分,比如袁弘靖藏起的笔录,比如开棺验骨的异常,但终究不是决定性的,关键还在人证……他就是人证!”
“孙家原先的宅老很可能是此人的至亲,那位宅老相当于公主府的都监,用来监视你们师父的一举一动,不让他越界,与那些贵人的外室发生关系,同时雇佣守口如瓶的仆婢,不让发现不妥的下人泄露秘密。”
“但宅老又严于律人,宽以待己,卖力地约束别人的同时,将秘密泄露给了自家人,以致于让这闲汉知道,那几家权贵都与这起大案脱不了干系,而三年前的旧案重提,贵人是不想惹得一身骚的,再加上烂赌成性,恐欠下巨债,铤而走险之下,才会上门要挟。”
“现在身中剧毒,在鬼门关走了一遭,可以说也被逼得绝了退路,这案子拖不得,必须尽快让此人出面作证,但他能说出多少有用的证词,是不是会被有心之人找到破绽驳斥,就很重要了!”
道全开口说道:“我这几日定将此人的身体调理好,保证将他交到开封府衙时,可以开口说话,成为证人!”
最小的悟本则明白了另一层意思:“请公子放心,我们会教他如何证明自己说的是真话,不被那些贼人颠倒黑白!”
“好!”
狄进满意地点了点头,看向铁牛和迁哥儿:“你们俩人也别闲着,之前跟丢的无忧洞江湖子,守一守他的踪迹,一旦有发现,立刻禀告。”
俩人先看了看大师兄,见他没有反应,才低声领命:“是!”
而眼见狄进的目光最后转了过来,吴景面色数变,终于颓然地放下刀,缓缓地道:“好!这三日我就留下此处,哪里也不去便是,但三日之后,希望公子能给我一个能让那些权贵付出代价的指望,如果朝廷根本不愿意动他们,我也只能舍了这条贱命,血溅五步了!”
……
开封府衙。
当第二日清晨,狄进将吕安道带入一间屋子,关起门来,将目前的进展说出,后者也听得脸色剧变,沉默良久。
终于,这位推官回过神来,颤声道:“倘若真是这般,明明是孙洪杀的人,那些贵人却要害死袁弘靖,仅仅是为了掩盖这件丑事?”
狄进道:“就目前看来,大方向上便是如此。”
吕安道的表情和武僧类似,都有种莫名的恍惚与悲哀,涩声道:“那我们还能为袁弘靖正名么?”
他甚至不问能否报仇定罪,只问能否让好友不再蒙受不白之冤,家人不再凄苦度日。
显然在吕安道看来,与那一群权贵斗,根本没有丝毫胜算,即便是太后说要一查到底,也绝对不可能仅凭一案,将那些人全部定罪的。
狄进的信心依旧坚定,掷地有声地道:“当然能为袁推官正名,不仅为他正名,我还要拿下那个罪魁祸首!”
换成别人,吕安道只当对方少年意气,胡吹大气,但面前这位的话语,却让他的眼睛里隐隐亮起了光:“仕林,你准备怎么做?”
狄进道:“我现在怀疑,害死孙洪亲生子女的,和污蔑袁推官焚毁案卷,制止案子进一步查下去的,是同一人,而这个人手中至少有三条人命,如此行径其实就与别的权贵形成了本质性的区别!别人是道德败坏,顶多遭到唾弃,这个人却是肆无忌惮,穷凶极恶,天子脚下,首善之地,出了这等事,以后开封府衙还要不要查案,是不是一旦涉及达官贵人,判官推官都要遇害?”
吕安道明白了,猛地站起身来:“不错!不错!这等事百官都忍不了,那些贵人也会趋吉避凶,我们只找首恶,其他人见无事,也不愿继续惹得一身骚,反倒会舍弃此人,定罪就有了可能!”
毫无疑问,这个操作性极难,并且定了罪后,如何处置又是另一-->>
第一百三十三章 幼子幼女夭折之谜(第一更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