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层的六国贵族也不满意,时刻念叨着复国,最后每个阶层都扯起了反旗,亡秦三叹,一个庞大的帝国轰然倒塌……
所以在比烂的古代,指望律法约束贵族阶层,那真是想多了。
但现在郭承庆说,不是律法无用,而是律法管不了……
“道德层面的问题?灭门案怎会是道德层面的问题?”
狄进想了又想,实在想不明白,便再度问道:“延休兄可知,因为此案,上任开封府推官袁弘靖失踪,恐怕已是凶多吉少,连尸骨都找不回来,这也不涉及我朝律法么?”
郭承庆勃然变色:“害了开封府衙官员?此事……何至于此?”
狄进微微眯了眯眼睛。
看来此人确实不知全貌,或者说他知道的秘密,与真正的案情已有了极大的偏差。
而郭承庆站起身来,踱了几步,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,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,苦着脸摇了摇头:“抱歉,我还是不能说!”
狄进不再逼问,转而回到那个登门的闲汉上:“那孙姓闲汉登门勒索,是有实证么?”
郭承庆摇头:“没有!”
狄进今早作了准备,来太平坊之前,先去开封府衙那里拿来了一份坊市舆图,里面明确记载了各家权贵府邸的所在:“此人昨天先去了张枢密的府上,然后来了贵府,除此之外,还去了这里、这里和这里,延休兄以为,我如果循着这个闲汉的足迹,接下来最该去哪里调查?”
既然有人指路,不是自己泄密,郭承庆没什么迟疑,伸手指了一处地方,用劲点了点。
……
“冀国大长公主的府邸?”
当偏厅里面等待的吕安道与狄进会合,听到下一处的目的地时,面色不禁一奇:“为何要去公主府?”
狄进解释:“昨日有一孙姓闲汉,旁观我开棺验骨,中途匆匆离去,神色诡异,被公孙明远察觉,循着他的路线,才有了今日的线索。”
“原来如此!”
吕安道不太喜欢公孙策,觉得此人过于傲气,难以相处,但对于公孙策的能力还是有肯定的,马上也联想到了关系:“怪不得仕林今日查问的府邸,都是遮遮掩掩,看来这闲汉肯定是知道些隐秘的,或是想要勒索这些贵人?不知此人现在何处?得赶紧将他控制起来!”
狄进并不完全信任开封府衙上下,毕竟那里的吏胥和衙役太多,而这些人很好收买,万一有人铤而走险,将这种关键证人在中途灭口,那只会给破案制造难度,所以他让吴景师兄弟看住对方。
不过为了后续证人的跟进,开封府衙那边也得报备,狄进道:“我来时已经禀明了大府,此人流连于赌坊,应该会被很快擒拿,如此双管齐下,那边抓人,我们循迹……他昨天也去了公主府,我们先探一探对方的口风,待得擒下此人后,审问时也好有的放矢,让对方无从辩驳!”
“仕林的思虑真是周详!”吕安道大为赞同:“既然连枢密使的府邸都查了,公主府岂有错过之理?走!”
冀国大长公主是赵光义的女儿,宋真宗赵恒的妹妹,如今官家赵祯的姑姑,年纪倒也不大,还未满四十岁。
她本就是赵光义最宠爱的小女儿,赵恒也很是疼爱这个妹妹,为其精挑细选了一位文武双全的驸马,枢密使之孙,进士及第的李遵勖,后世尊称的“济公活佛”,南宋高僧李修缘,有传闻就是这位的后人。
听起来不错,实则宋朝的驸马,全称是驸马都尉,其中的都尉就是“提举公主宅”的职位,再翻译翻译,就是为公主看宅子的。
关键是宋朝的仪制还有规定,“尚主之家,例降昭穆一等以为恭”,就是娶了公主的人家,男方的辈分都要降一等,这个规矩乍一看上去挺奇葩,其实是为了维持公主的地位。
民女出嫁要侍奉舅姑,也就是公公婆婆,指不定还要受兄嫂、小叔子、小姑子的气,但公主下嫁可不是给驸马家做媳妇的,公主进了驸马家门,公公婆婆就降了辈分,成了兄嫂,平日里公主不用向这些原来的长辈行礼,而原本的兄嫂、小叔子、小姑子则变成了侄儿侄女,平日里要向公主行礼……
驸马得有多尴尬,就可想而知了。
当然,历朝历代的驸马地位都不高,娶个皇家女子可不是那么好承受的,宋朝这点委屈算什么,前唐的驸马那帽子绿的,尤其悲惨。
也正因为这样,宋朝公主的日子同样好不到哪里去,为了防止发生前唐公主那般任性妄为,祸乱朝纲的例子再度发生,文臣尤其是御史盯着公主的一言一行,但凡有出格的立刻弹劾,“宠幸太过,则渎慢这心生,恩泽不节,则无厌之怨起”,就是防止公主借着皇帝的宠爱,做出格的事情,失了皇室体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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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三十章 所有人都被骗了?(第二更!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