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生命的一束光。
可太奢侈了。
他会放弃抓住光,但永远不会放弃他赖以生存的武装。
所以纪云晔一击即中。
那甚至不是第一次有人拿捏他的自尊来摆布他。
纪幼蓝叫服务生来又点了一杯柠檬水,方玦在她对面坐下。
她托腮看着他,眼中满溢欣喜,好像他们之间并没有半年多的空白。
可他确实变化很大。
厌世防备的孤傲感淡了很多,换上了银边眼镜,额发向后梳,唇线没那么紧绷,从容许多,俨然是权势场里的精英龙凤。
是因为他在周家的处境改变了吗?
方玦开口,端着严正的客气:“纪小姐,你说有话要对我说。”
“我说有话说你就来了吗?我还以为你会叫我好等。”
她眼里有笑,是一贯的坦诚明媚,将他虚造的强硬瓦解。
“看来你是没什么想说的。”
纪幼蓝面上仍盛着笑意,可语气认真:“方玦,我有立场问你吗,今晚钟凝为什么和你一起出现在二十四桥?”
他忽略前半句,“周家和钟家有合作。”
“就是这样吗?”
“你以为是怎样?”
“我以为啊?我以为周太太撮合你们,以为你们已经在一起了。原来我以为的不对。”
但方玦从打那通电话开始,就在亮明牌,让纪幼蓝觉得稳赢。
他说是两家合作,她便愿意相信。
“这周六是什么日子你还记得吗?”
他迟疑,又给出一张:“你生日。”
“那你会陪我过生日吗?”
“九”音发出一半,方玦改了口:“纪小姐,你能阳奉阴违多久?或者说,你预备什么时候让你哥再来教训我一遍?”
纪幼蓝声音冷了些:“方玦,你不必什么事都怪到我家里人头上。你坚定一点,我从没放弃过。”
跋山涉水跨越难关时,一味怨山怨水地先撒了手,怎么可能找到出路呢。
方玦看着她,他们的世界从来都不是一套运行规则。
她是如此地理想主义,因为背后有整个纪家给她托底,所以连不放弃都显得很容易。
他曾被她的理想主义说服,什么家世地位,身份差距,只要有爱,统统靠边站。
但现实是纪云晔的警告,是周家太太的忌惮,是他与生俱来的不得已。
天平的那一端只有纪幼蓝天真的喜欢在压着,岌岌可危。
方玦骗不了自己,他妄想过,如果可以一直拥有纪幼蓝呢。
她去南极的八个多月,见不到她的时时刻刻,“如果可以”在日思夜想间变成了“为什么不可以”。
他以前给自己选了千难万难的路,自找了太多苦吃。
周家老爷子病重,遗嘱里怎么就不能有他一份呢。
周家成为他的囊中之物。
这是他给自己加的最有分量的砝码。
“小九,给我一点时间。”
纪幼蓝问:“方玦,你要的时间是用来干什么?我不需要你养我。”
“我需要。”方玦端过桌上的柠檬水,饮了一口,“周六可能要忙,礼物会给你送过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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