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这个世界待久了,贺平也很清楚这一类的算计,在修行界也并不是什么出奇的勾当。

  毕竟,连他自己也中过这一招,更遑论其他人。

  石玉楼则继续说道:“起初,我与师兄并不知道留下这仙镜之人包藏祸星,更不清楚,那镜中藏着如此厉害的鬼物……我们二人当时如获至宝,误以为是天大的机缘!”

  “为了防止这个消息被发现,掌教师兄便让我花下重金,在桐柏山上盖了一座庄园,又将那处秘窟填住,后来,为求掩人耳目,我将举家搬了过来,表面上经营庄园,暗中与我那师兄乌鸩子一同研究那‘灵镜术’。”

  “我们两人,也是痴心,日夜参研这镜子,却始终未有所得,我生性不耐,脾气有些急躁,加之又要处理庄子里的事务,金河洲的生意,有一段时日,也没时间研究灵镜术,反倒是我那师兄乌鸩子,琢磨出一东西出来……”

  石玉楼与其师兄乌鸩子出身于一个散修小派,名为古蓝派。古蓝派的道法,没什么出奇的地步,无非养气凝神,培元内壮,除此以外就是一套符法,其中有十种救灾止害的符箓,二十多种驱邪治病的符法,还有三十六种治鬼治服的符法,另外,还有一套内炼符法比较独特。

  古蓝派不善于斗法,也没传下什么炼制法器、飞剑的法诀,属于那种闭门清修,不问事世的门派。

  他们也不与外界打什么交道,石玉楼与其师兄乌鸩子修为都不高,两人都是十余岁开始拜入门派,年过四、五十,才终于迈入“求道”之阶。

  石玉楼因为要处理石家的生意,庄园的事务,没有他那师兄乌鸩子清闲,能够把精力投入到“灵镜术”的研究之中,突然有一天,闭关的乌鸩子找来石玉楼,告诉他,他已经研究出了“玉镜术”的秘密。

  “那一日,师兄把我找了过来,告诉我,他已经知道‘玉镜术’中的秘密,知晓这门法术是能够成仙,还告诉我,那仙镜之中,藏有一处仙宫仙阙,那里是神仙的居所,说完这些话后,他就朝着藏在密室中的镜子飞速狂奔,然后一头撞在镜子上,只是……”

  说到这时,石玉楼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干涩,语气也变得有些紧张。

  “只是什么?”贺平问:“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?”

  “与其说是发现,还不如说是一目了然,乌鸩子一头撞在镜子上面,就停了下来,从头顶飘出一股烟气,接下来,他整个身子就变成一张空空的人皮,软绵绵的落在了地上。”

  石玉楼苦笑一声。

  “事情到了这个地步,我也看出来了,这‘玉镜术’很古怪,恐怕本身是一门邪术,我那师兄乌鸩子,应当是受其迷惑,才会变得只剩下一张人皮。”

  “你在这之后,是不是也做了相应的处理,只是,对于那面仙镜,也没有什么办法吧?”

  贺平也不用过多思考,就猜到后续的情节,再说,若是石玉楼能够处理好这件事,这小镜山庄也不会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。

  “正如你所说,那面仙镜有古怪这一点,我也很清楚,只是我法力低微,只能以古蓝派的驱魔镇邪符法进行封禁,只可惜,就算如此,也无法禁的住那仙镜中的妖物。”

  石玉楼深深叹了口气。

  “我师兄乌鸩子出事以后,第二个出事的就是我那独子石中玉,他尚且年幼,有一日贪玩,误闯入密室之中,后来,他从那日后,就变得越发的古怪。”

  根据石玉楼的说法,他那幼子石中玉,从镜中出来后,就变得沉默寡言,他的视线总是盯着家中的镜子。

  问他话,他也不回答。

  另外,这七八岁的孩子也不好好吃饭,送来的米饭、菜,他碰也不碰。

  他只吃肉,什么肉都吃,而且食量大的惊人。

  石中玉只是个孩童,可是他一顿饭就能吃数只烧鸡,而且连骨头都一并嚼碎。

  家里的人也觉得不对劲,特别是这孩子到了夜里,会偷偷溜出去,去厨房里偷生肉来吃。

  后来,他还抓家中的猫和狗,剥掉皮,就这么生吞了下去,就如同野兽一样,直接将活物吃的只剩下骨架。

  当时,石家的仆从在庄子中的一处假山后面,发现了石中玉的时候,也是吃了一惊,因为石中玉满嘴是血,余下的那几具猫、狗的骨架粘着零星的碎肉,还有满地鲜红的血。

  之后的几天,这孩子就得了大病,高烧不退。石家的仆役和家人都极为惊恐,都认定这孩子是中了邪。石玉楼见状也暗道不妙,他吩咐家里人万万不可传出这消息,就独自尝试救治那石中玉。

  石玉楼纵使修为浅薄,毕竟还是通晓不少符法,他尝试用了一些治鬼治邪的符咒,岂料毫无作用不说,反而似是加重了他那独子的病情。

  就在他几乎一筹莫展之际,他那独子突然双眼漆黑,冷冷的对他说道:“师弟,你莫非想要坏我好事!”<-->>